第四百六十四章 談判(2 / 2)

“相爺,城外來人了,說是讓大王出去談一談。”禁衛中郎將錢飛驍,是錢氏大族年輕一輩的翹楚,文武雙全,深得錢弘俶喜愛,將這南越最後一道屏障相托。

錢飛驍也沒有辜負錢弘俶的信賴,王宮禁衛日日操練不歇,絕對是南越最精銳的禁軍。

“大王剛剛施完針,如何能夠上城?”吳程以手扶額,倒不是最壞的局麵,總比直接攻城要好上一些。

“不如相爺先去走一遭,探探對方的意思?”錢飛驍倒不是怕了對方,對方擺明了先禮後兵,那就不妨依著對方,起碼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眼下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等到勤王大軍前來,未必沒有機會翻盤。

“將軍說得是,本官先去城頭上走一遭。”吳程也決定豁出去了,大不了就以身殉國,也不枉他為國相二十餘載。

落日西垂,秋風蕭瑟,登上城頭的吳程,心頭漸漸沉重,這大好的河山,以及治下的萬民,究竟會何去何從?

抬頭看去,在敵軍方陣的最前端,一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全身鎧甲包裹,僅留雙目可以視物。

身旁有數名壯士,扛著特製的盾牌,吳程雖然不懂這些,但就其造型而言,城頭的床弩,恐怕都射不穿。

吳程還真猜對了,自打火炮準備用於實戰之後,孫宇就一直想著如何提高自己的存活率,這種特製的盾牌,就是工匠營經過不下百次實驗之後的產物。

內外兩側,均以一體鑄成的鐵板覆蓋,中間是以複合材料製成,不再一味追求硬度,反而追求韌性,跟弩臂一般的標準。

這樣一麵大盾,重約百五十斤,造價不下三百兩,絕對的奢侈物品。在一裏地的距離,依舊不能擋住火炮炮彈的直射,但卻能極大的卸去炮彈的動能。持盾的勇士,難以活命,但是他們保護的對象,孫宇絕對能夠活下來。

炮彈直射被擊中,是小概率事情,若是散彈,根本無法對大盾破防,床弩也是一般。

吳程立於牆垛之後,不由得有些緊張,他這一開口,就關係到這滿城老少的身家性命。

“可是閩國公當麵?”吳程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背,往前一步,目視城下。

“正是孫某,可是吳相國當麵?”孫宇自然是不認識吳程的,但是他身邊的楊啟風認識,這朝堂上,但凡叫得上名號的,他都認識。

“正是吳某,我越國與大唐,向來修好,閩國公此來,我越國上下,皆是不解。”吳程帶著不解問道,他也是沒想明白,這南唐怎地突然下了這般的決心。

“修好?那是數十年之前的事情了,這些年,越國沒少在背後使絆子。否則,我大唐,何以落到如此境地,僅剩江南半壁?”南唐早年的攻伐,可以說得上戰無不勝,但是卻難以有效將戰果轉化為實力。

這背後,固然有先帝用人不明的原因,這南越國,也沒少在暗中使壞。

“閩國公此言差矣,大唐失去江北六州,那是周世宗幹的,與我等何幹?”吳程心中一聲長歎,他對於這些破事,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眼下是不能認的。

“那福州何來?早前的清源軍何以能夠自立?本官在劍州滅掉的天女教何來?還請吳相解釋一二。”孫宇倒是不急,這城中還在掃蕩,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

城外,他已經將斥候放出去數十裏地,但凡有大軍前來,絕對難以瞞過他的耳目。

“福州之事與清源軍自立,那是唐軍彼時的將領,苛待百姓,大家奮起反抗。有些民眾,心慕我南越,自發歸附,這些都是有明證的。至於天女教,這事本官還真不知道,閩國公不妨細細說來。”吳程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當年這些破事發生的時候,孫宇恐怕還穿開襠褲呢,知道個屁。

至於天女教,錢仁俊都一命歸西了,冤有頭債有主,想找就去找。

“推卸的倒是幹淨,照這麼說,我隻要找些明證,確定這杭州百姓自發歸附,也是一般無二了?”孫宇嗤之以鼻,這就是耍無賴了,那自己也可以學一手。

“閩國公此言差矣,你等大軍壓境,這不是以武力脅迫?”吳程趕緊分辯,這可不一樣。

“好了,不扯這些了,從前唐覆滅,你越國就一直尊中原王朝為主,對於我大唐,就沒幹過什麼好事。如今我大唐勢大,你等出來降了,我可以保你等一個體麵的歸宿。”孫宇擺擺手,這種扯嘴皮子,跟吳程這般的老油條,他絕對不是對手,徐易若在,倒是可以試試。

“閩國公此言,可是以為吃定了我等?”吳程眼珠子一轉,將腰背又挺直了兩分,將文臣的傲骨,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