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哥,這些都不重要,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回來!”小幽再也忍不住,淚水洶湧而出,就算他們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吳大哥能夠活得好好的。
哪怕她一個山村女子,也是知道,軍中的前程,那是要用命去博的。
“小幽,等我三年,三年之後,我一定回來娶你!”吳盛有心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水,可一想到這麼做,會壞了她的名聲,終究是忍住了,壓住心頭的萬般不舍,轉身離去。
“吳大哥,這個,是我繡的荷包,你帶著!”看著轉身的吳盛,小幽突然從懷中摸出一隻荷包,上麵繡著一對並蒂蓮花,這是她背著父母,悄悄繡好的。
“小幽,我不能收。”吳盛接過荷包,裏麵明顯有十幾枚銅錢,也不知道小幽是如何攢下的。
“你帶好了,出門在外,總是要花錢的。我就在家中,吃喝不愁,隻盼你,能夠早點回來。”小幽往旁移了一步,拒絕了吳盛想要將荷包遞回的動作,同時擋住身後父母的目光。
“等我!”吳盛轉身,將荷包塞入懷中,佳人恩重,他無以為報。
從那之後,吳盛再也沒見過小幽,他也攢了一些軍餉,因為克扣的關係,比他預想的要少很多。
之後隨著羅繼興南下福州,卻一再戰敗,賞銀自是沒有的,軍餉都拖欠了兩個月,最後還成了俘虜。
距離他跟小幽的三年之約,已經不足一年,如今他已是有家回不得,這份苦楚,又該對何人訴說。
“怕什麼?我等參軍,就是博一份前程,若你真的怕了,當時去後方修路不就好了。”胡老伍以為他怕死,拍拍他的肩膀開導,當時就說過,不強迫他們加入忠勇軍,隻需去後方服三年勞役,便可自由。
“頭,不是怕死,是怕,怕回不了家。”吳盛鼓起勇氣,他覺得胡老伍人還是不錯的,能在他下麵當兵,是個不錯的選擇。
“回家?相信我,你一定能回去的。”胡老伍拍拍他的肩膀,原來是想家了,情理之中,他剛當俘虜時,也是想家的。
“真的嗎?怎麼回去?”吳盛麵上充滿了驚喜,雖然他知道自己寄回去的錢還不夠過上體麵的生活,可隻要能回去,他在這也是有餉銀的。哪怕減半,也不比以前差多少,這邊都是實發的。
“怎麼回去?等國公爺打敗了他們,哪裏你去不得?”胡老伍對於孫宇,那是盲目的信任,根本就沒有戰敗的可能,會帶著他們一路打到杭州去。
“這、這......”吳盛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憂。
若是忠勇軍真的能連戰連捷,他自然是能夠回家的,可南越畢竟是他的母國,就這般被擊敗,他心頭也頗不是滋味。
一想到家鄉處州也可能陷入戰火,他更加於心不忍,充滿了矛盾。
“這天下,不經曆大亂,如何會大治?就好比這福州,國公爺剛打過來的時候,也是亂了好一陣子。可現在呢,安居樂業,日子越來越好,比之前,還要好得多。一時的痛苦,都是值得的,而且咱們忠勇軍,從來不濫殺。”忠勇軍保持了學習的傳統,胡老伍說起來,那也是頭頭是道,將吳盛聽得一愣一愣的。
“頭,你懂得真多。”吳盛是發自內心的崇拜胡老伍,他在南越禁軍中這麼久,哪裏懂得這些?隻會聽命令行事。
“哪有?忠勇軍中,這也就是個最低水平,今晚有課,咱們一起去聽課,你識字不?”胡老伍咧開嘴,這小吳明顯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再過兩天,就能融入這個群體了。
“上課?我,識得的字很少。”吳盛搖搖頭,他家根本沒有條件送他入學。後來在禁軍中,有個袍澤識得一些字,也不多,他纏著對方學了一些,還不到一百個,但總比睜眼瞎強些。
“不然你以為我這些學識哪來的?都是學來的,你這不識字,有些麻煩,從今天開始,我親自教你。”胡老伍對於這個事情很上心,他們這些新加入的士兵,每過一陣子,都有執法營的來統計狀況,表現好的有賞,不好的有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