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給樞密院,務必親自交到樞密使趙普趙大人手上。”親兵剛拿著信準備出去,慕容延釗突然改主意了,這李處耘是趙普推薦的,這事他也有責任。敢坑老子,既然有機會,他慕容延釗也不是泥捏的。
隨後慕容延釗就帶著五萬大軍原路返回,直接回到漢江邊駐紮下來,靜候朝廷旨意。
話說南楚這邊也沒閑著,張文表已經帶領大軍,繼續攻城掠地,想將周保全徹底鏟除,自己來做武平軍留後。周保全也沒閑著,封楊師璠為武平軍行軍司馬,起兵討逆,自己也拉攏人手,隨時準備反撲。
開封府這幾日,天氣晴朗,還算比較暖和,趙普總算從燒著炭火的房間裏走出來,披著大氅,活動一下筋骨。雖說他貴為樞密使,照理一切軍務都得從樞密院走才是,實際上各位大將軍都是直接將折子遞到禦前,他這也就是按照官家吩咐,給各軍撥付糧草,擦擦屁股。
“趙大人,閑著呐?”沈義倫的戶部最近也比較閑,畢竟剛過完年,各地的賬簿物資都還沒到,閑來無事,就到這樞密院衙門來看看,畢竟他也掛著樞密副使的頭銜,偶爾露個麵,也算是盡本分。
“誰說不是呢,這不剛過完年,兵部那邊,也就慕容大將軍那邊一點事情,都料理好了。”作戰計劃跟他沒關係,都是官家一手指導,軍械物資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接收好消息了。
“此番拿下荊楚之地,趙大人居功至偉,這還得再進一步了。”沈義倫對此,心知肚明,無論這先下荊楚的大策略,還是此番用兵的建議,都是趙普提出來的,功勞是跑不掉的。等那三位泥塑宰相一退,必然有趙普的一席之地,心下還是有些羨慕的,那可是文官的終極夢想。
“沈大人此言謬矣,此番皆仰賴官家高瞻遠矚,將士用命。本官不過盡了一個臣子的本分,如何能夠居功?”趙普擺擺手,邀請沈義倫坐下喝茶。這功勞都是上麵的,至於自己有沒有,那得看上麵的意思,給你才是你的,他不給,你別說搶,惦記都不行。他趙普能夠爬到這個位子,就是看得清形勢。
“趙大人大才,本官不及也。”沈義倫搖搖頭,這趙普學識不咋滴,做人還是有一套的,怪不得能騎在自己頭上。
“照理,這大軍應該到了南平了,這江陵城,差不多已經拿下了,就這兩日,該有消息來了。”這樞密院的石碑上,刻著完整的地圖,趙普起身細細查看一番說道。官家具體交代的作戰方略,他是不知道的,但是大軍何時啟程,他一清二楚,稍微估算一下,就知道到哪了。
“這事,估計也是先傳到官家那裏,咱們耐心等著即可。”沈義倫也不著急,這事基本上板上釘釘,早些知道亦或者晚點,都不打緊的。
“八百裏加急,讓開!”就在趙普跟沈義倫喝茶閑聊的時候,一匹快馬,在開封府大街上疾馳,普通老百姓紛紛避讓,就連巡街的衙役,都是靠牆角站著。這是八百裏加急,誰敢阻攔,那是要殺頭的,別說他們這些小人物,權貴都不行。
傳令兵一路策馬,到得樞密院門口,翻身下馬,本想跑進去,結果直接癱坐在地上。因為在馬上太久了,腿早就麻木了。門口守衛一看這架勢,倆人上前,一人一邊架起傳令兵往裏麵走去。
“哪位是樞密使趙大人,慕容大將軍的八百裏加急。”傳令兵被抬到院子裏,抬頭一看,兩位大佬坐在裏麵喝茶,這信必須得親手交到樞密使趙大人手上,必須問清楚。
“本官正是樞密使趙普。”趙普起身,輕撚胡須,上前接過信件。這慕容延釗那日雖然無禮,看在八百裏加急,給樞密院送來捷報的份上,就不計較了。
趙普老神在在坐下,將火漆封口打開,心裏麵隻有一張紙,上麵不過百來字,趙普一眼就看了個差不多。
“這、這、怎麼可能?”趙普的手在抖,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挨個字仔細看一遍,結果還是一樣,趙普感覺天要塌了,慕容延釗個狗日的,真的夠狠,將這個燙手山芋,交到自己手上。
“趙大人,怎麼了,何以如此失態?”沈義倫不解,剛才不是還意氣風發,怎麼一轉眼就跟抽風了似的,這信裏有什麼啊。
“你、自己看吧。”趙普顫抖的手,將信遞給沈義倫,這事麻煩了。
“這、這,怎麼可能,李處耘將軍當真戰敗身死?”沈義倫走到傳令兵跟前,喝問道。
“確實如此,李將軍中了敵人的奸計,不慎戰敗。”傳令兵自然知道這事的,畢竟早都傳遍了,也就開封離得遠,暫時還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