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思非死於惡狗，實則死於野心。就算他坐上節度使之位，當真就能奈何得了陳洪進？就憑泉州一州之地，他想在這亂世左右逢源？敗亡不過遲早的事情。”孫宇搖搖頭，以前清源軍捏成一股繩，憑借海貿之利，供養大軍，尚能苟活。如今清源軍一分為二，各自攻伐，這才是自己敢進來虎口奪食的根本。
“孫大人所言甚是。”甘越點頭，不過兩州之地，雖然富庶，又能苟延殘喘多久？隻是各方之間，互相牽連，誰也不願打破平衡而已。
“爹，你真的不去城門了？”泉州城內，鄧薇握住他爹鄧茂的手。一夜之間，鄧茂的鬢角又多了許多白發，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一般。
“不去了，以後就當個富家翁，過些清閑日子，好好給薇兒操持一門婚事。”鄧茂看看女兒，他將防務交接給程鎮北，就直接卸甲回家，準備暫時閉門不出。
“爹，要不我去找孫大人說說。”鄧薇想起那日在望海樓，幸得對方搭救，那孫大人也算是蠻好打交道的。
“薇兒，為父想通了，老了就得認，我是沒臉繼續統兵了，就指著你大哥，給我鄧家掙點臉麵回來。”他算是看錯了張漢思，沒想到居然一敗塗地，若是早聽兒子鄧勤之言，何以落得如此境地。
鄧薇點點頭，他爹想通就好，就在這城裏過些安生日子，未嚐不是好事。
泉州城下，程鎮北、陳啟霸、楊啟風三人並肩而立，陳啟霸也是今早剛到，接到孫宇要來泉州城的消息，自然在此等候。倆人身後是宋家大公子宋無冕，還有泉州大大小小的官員，為首之人正是司馬葉衡，都等著在孫宇麵前好好表現一番。
葉衡心裏滿不是滋味，這孫宇他是見過的，就在王府宴會上，不過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如今竟然有如此威勢，連他都隻能在城門候著。前麵那兩個鐵塔，也有印象，身手還不錯，當時隻能在王府外院跟護衛一道吃飯，如今，不同往日了。
“噠~噠~噠”伴隨著緩慢的馬蹄聲，一隊騎兵出現在眾人眼中，緊隨其後的還有一批步兵，都隻穿著單衣，頗為惹眼。
“卑職參見大人！”程鎮北、陳啟霸、、楊啟風、宋無冕，四人俱都單膝跪地，朝著馬上的孫宇行禮。宋無冕準備用這個姿態，提醒一下孫宇水師的事情，他還等著統領艦隊呢。
“下官見過大人！”身後的一眾官員，紛紛拱手行禮，他們也不知該如何稱呼，隻能先按照前麵的套路來了。
“眾位辛苦了，本官先去王府一趟，給王爺上柱香。記得上次來時，王爺尚且健在，如今物是人非。”為了安撫人心，孫宇不介意打點感情牌，反正自己是劍州大亂才來的，還救了留從效的繼子，得把撥亂反正的名聲給立好。
“大人所言甚是，同去。”一眾官員原本還有些忐忑，不過這孫大人既然願意先去給王爺上香，總不至於大動幹戈才是。
孫宇將甘越的降軍，交給程鎮北跟陳啟霸去整編，至於甘越，則跟在孫宇身旁，一道朝王府而去。
王府門口，留紹錙站在門口等待，他是今日一早程鎮北親自護衛過來的，王府守衛也換上了劍州軍士卒。
“孫大哥，你可總算來了。”留紹錙看見孫宇，頓時撒開腿跑一路小跑，如今他是正兒八經將孫宇當作哥哥看待，不然如今，他恐怕都快到江寧了。
“下官孫宇，見過小王爺。”孫宇下馬，正兒八經的行個禮。這是做給泉州官員以及百姓看的，自己對王爺還是極為尊敬的，畢竟留從效在民間還是頗受愛戴的。
“下官見過小王爺。”身後眾人，跟著行禮，之前無人問津的小屁孩，如今又變得高高在上了，人生就是如此奇幻多變。
“都免禮，孫大哥，快隨我進來。”留紹錙牽著孫宇的手朝裏麵走去，一路上跟孫宇嘰嘰喳喳說王府裏麵的瑣事。身後一眾官員看得直點頭，孫宇這招高明，比張漢思有氣量多了，不過一孩童罷了，何必趕盡殺絕。
孫宇進去，鄭重給留從效上了一炷香，其餘人等跟在後麵，逐一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