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就是砍死我,我也是這麼說,真的沒人了,就剩一地的帳篷,咱們被當作棄子了啊。”親兵直接跪在地上,他也不想相信這事,可都是他親眼所見。他自打當兵開始,就跟著甘越,如何會欺瞞於他。
甘越明白了,肯定是張漢思敗了,而且敗得很慘,張碩那狗日的,自己跑了,留下他墊背。
舉目四眺,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他們都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都在等著自己下決定。就連剛才射擊的弩手,也停下了動作,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被拋棄了。
“他不忍,別怪我不義,全部停手,咱們投降。”甘越心思百轉,除了投降,就是逃跑。可就這麼跑回莆田,對方肯定死死咬住,那張碩肯定不會給自己開門,照樣死路一條。自己有沒有糧草輜重,連找個地方一鑽,當山賊的資格都沒有,兩千人的吃喝開銷,自己去哪弄?至於搶老百姓,他幹不來,反正跟對方尚未開戰,投降應該有優待。
“將軍,咱們家眷都在莆田,這、這該如何是好?”一名校尉擔憂問道,這張碩敢將他們留在這裏當棄子,打的就是因為以他們家眷作為要挾,讓他們跟對方死拚。
“那就將他們全部殺光,替父母妻兒報仇。咱們就算死在這裏,城中的父母妻兒就能過上好日子麼?對方敢進攻,張碩那狗日的一聲不響跑了,張大將軍必然兵敗,指不定都死了。就張碩那個酒囊飯袋,憑一縣之地,還能翻上天不成?若是咱們跟對方死拚,劍州軍進城之後,咱們的妻兒老小,能過上好日子嗎?你們願意跑的,趕緊跑,我不攔著,但是以逃兵身份回莆田,你們隻能祈求張碩放你們一馬。”甘越想清楚了,他不跑了,迎戰肯定死,妻兒老小以後也沒好日子過。逃跑的話,回去也是死,還連累妻兒老小。投降的話,不知道妻兒老小能不能活,至少他可以選擇報仇血恨。
“將軍,我願意投降。”一名都頭將刀往地上一扔,他不管了,也顧不上那麼多,跟著將軍走就行。
“鐺”
“鐺~鐺”
武器扔了一地,沒有人逃跑,反正隨大流,先活下去才行。
鄧勤夾在隊伍中間,親自舉著大盾,朝對麵而去。原本不斷地弩箭,突然停了下來,鄧勤邊走邊將腦袋探出來,對麵的人居然離開江邊,聚集在一起,這是搞什麼,難道要跑?
“快、快,再快點。”鄧勤大急,這些都是功勞啊,跑了自己拿什麼請功。
跑在最前麵的士兵,走到浮橋的盡頭,毫不猶豫跳下去,涉水前行。他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麼,既然沒有攻擊,那就跑快點,隻要第一個上岸,那就是功勞。
鄧勤走到盡頭,也是毫不猶豫跳下去,江水剛過大腿,舉著大盾固然艱難,卻也好過冒著箭矢。
一刻鍾後,鄧勤總算上了岸,就看見地上擺放了一堆的刀槍之類兵器,對方士兵都盤膝而坐。為首的將領,連甲胄都脫了,己方先行上岸的士兵,正提著刀圍著他。
“你是甘越將軍?”鄧勤走到近前一看,當先坐著的正是張漢思手下大將。他也是見過幾次的,如今脫了甲胄,就坐在地上,差點沒認出來。
“你是鄧將軍的大公子,鄧勤?”甘越抬頭一看,居然是個熟人,那這就好說話了,運氣啊。
“正是,你們這是投降了?張碩那小子呢?”鄧勤左看右看,應該沒錯了,就沒個手上有兵刃的,自己這是撞大運了。可這人數也不對啊,明顯少了一大半啊。
“哎,都是自己人,投哪門子降啊,咱們這不是還沒真的開戰嘛,算是歸順,你可得幫咱們說說話。”甘越確定是熟人,立馬站起來拍拍屁股,現在是套交情的時候。投降跟歸順,這玩意可差別大了,投降一般往下降,歸順那是有功之人,一般還得往上走走。
“這事晚點再說,我自己還沒著落呢,就等著立功呢。先告訴我張碩那廝去哪了,我要拿他去請功。”鄧勤一臉尷尬,他自己如今還懸著呢,就指望這一仗了,你他娘算歸順,自己隻能拿張碩了。
“應該是昨晚半夜跑的,估計明天就能到莆田了除非快馬,不然追不上。”甘越搖搖頭,這事鬧得,自己現在也想拿張碩去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