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就是那寫出青玉案的孫公子,徐某這廂有禮了。”雖說文人相輕,可那青玉案實在是文采不菲,徐易也是佩服不已。此人不僅出生高,還得韓王青睞,又年紀輕輕得此高位,確實非等閑之輩。聽聞之前此人在聞香閣與江王世子之間可是起過爭執,現如今依然官路亨通,自是不懼。
“先生大才,詩詞不過小道,我此番來,就是想請先生隨我去劍州,不知先生是否願意屈就?”孫宇雖然確定隻要把那女子撈出來,此人必然不會拒絕,不過還是確認一番的好。
“隻要公子能夠帶璃兒脫離苦海,我徐某今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公子之恩,刀山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徐易喜極而泣,推開凳子,噗通一聲跪下。自己每日在此,一想到璃兒處境,就恨自己無能。無數個日夜都在期盼,哪個貴人能夠停下馬車,拉自己一把。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等到了,自是激動無比。
“先生腿腳不便,無需如此,快請坐。”孫宇上前將徐易給托了起來。仔細觀察了一番,這徐易隻是有一點瘸,能走得路,那就方便許多了。
“哎,耽擱了治療,這輩子都跑不起來了。不過大夫說了,可以騎馬,不會誤了公子的事情。”徐易信誓旦旦說道。
“哈,先生不用擔心,我看中的乃是先生之才,可不用先生上陣殺敵。孫某於武藝一道,頗為自信,當能護得先生周全。”孫宇哈哈一笑,能夠騎馬那是再好不過。
“公子不妨與我說說當前局麵。”徐易急於表現自己的價值,讓孫宇知道他沒有看錯人。
孫宇當即將劍州形勢,目前自己的狀況一一道來,徐易邊聽邊點頭。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公子雖然尚未成軍,可徐某認為,公子當早些考慮糧草才對。三千大軍,每日耗糧五十石以上,加之劍州民生困苦,以我之見,公子至少要準備五萬石糧食。”徐易略一估算,就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家中田莊裏倒是有些存糧,再收購一些,隻是這運輸頗為麻煩。”孫宇有些頭疼,這些事情他真的不擅長,米價多少他尚且不清楚,更遑論把這些糧食運到劍州去,損耗又是多少,怎麼保存。
“公子此言差矣,江寧米價約莫4錢銀子一石。而據我所知,撫州一代,米價不過三錢三分。公子在江寧屯糧,再運去劍州,一石糧起碼要花到五錢銀子。若是想法子就近籌措,一石糧耗銀不過四錢不到。五萬石糧食,可省不少花銷。”徐易每日幫人寫書信,這天南地北的事情都知道一些,雖然不敢說無誤,卻也大致八九不離十。
“先生言之有理,不知該請何人來做?就怕那些個人坐地起價,那就頗為不美。”這就地買糧是好,可就怕當地糧商借機漲價,造成米價騰飛。畢竟在江寧,魯國公府的麵子還是好使的,可地方上就不一定了,這亂世,誰都把糧食看得緊緊的。想當年大唐盛世,一兩銀子足以買十幾石糧食,這些年戰亂不斷,糧食就越發珍貴了。
“術業有專攻,當然交於專門的人來做。我建議公子往蘇家走一趟,蘇家不僅做米糧生意,在各處也有車馬店,當能解決公子的需求。”徐易倒是對這江寧大大小小的商戶門清,畢竟他最大的客源,就是這些隨著主家走南闖北的幫工。
“這最大的糧商不是祁家?吳家倒真沒聽說過。”孫宇有些好奇,這麼大的單子,當是找祁家才是,祁家在整個南唐可是首屈一指的糧商。
徐易微微一笑,這祁家固然是最大的糧商沒錯,可這祁家背後權貴盤根錯節,若是萬一有人在背後使絆子,那就麻煩了,軍隊沒糧食,嘩變不過旦夕之間。而吳家不一樣,吳家前些年走的是戶部的路子,奈何那人前年已然致仕,如今正處於困局。好在吳家還有些車馬店的生意,雖然利潤少,倒也能維持。此時對於吳家來說,這可是一個大單,而且若能跟魯國公府搭上線,那些人也會有所顧忌。
“除此之外,那吳家經商多年,口碑一直不錯,公子若想找個靠得住的商家合作,這吳家可絕對是最佳選擇。”在這江寧府但凡有頭有臉的商家,不是哪個權貴家的產業,就是某個高官家的親戚。這吳家是恰好大樹倒台,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路子,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若此時孫宇放出善意,那吳家定然一萬個樂意。
“走,去明月坊。”這真的是撿到寶了,孫宇樂不可遏,抬頭看了眼天都快黑了,再不去明月坊該接客了。
“公子等我收拾一番。”徐易大喜。
“收拾?你明天還想來這擺攤?”我靠,埋汰誰呢?我孫宇的幕僚,在大街上擺攤寫字?
“啊,不要了,走。”徐易也是一下子沒轉過彎來,每天這收攤擺攤的日子過習慣了。
當即一行三人朝著明月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