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轎輕晃,雲傾月攥著掌心的瓷瓶,聽著轎外喜樂聲在長街上回蕩。
“月兒,雲家總有個女兒要嫁給戰王,是爹無能,讓你被選中了。”
“戰王性情暴戾,這個瓷瓶裏裝著一顆假死藥,若是你在戰王府難以應付,便將這藥服下,爹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你安排到別處。”
雲傾月輕歎一聲,滿臉自嘲。
戰王爺與雲家小姐的賜婚聖旨一到雲家,她就知道了,她一個生母早逝的孤女,怎麼鬥得過身為太師之女的繼母蘇氏?
該嫁去戰王府的是蘇氏的親女雲心幽,但戰王不止性情不好,還在戰場上廢了雙腿,雲心幽便去祠堂搶走母親的牌位,逼著雲傾月替她嫁給戰王。
說到底,雲傾月在蘇氏母女眼中,也隻有這點作用。
右丞相府到戰王府相隔不遠,喜轎晃晃心幽,停在了朱紅的大門前,雲傾月的手心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手中的瓷瓶一片濕滑。
喜婆甩著帕子,扭著腰掀開轎簾,“新娘子,下轎咯!”
沒有新郎前來相扶,雲傾月伸出手,由喜婆扶著慢慢往前走,在一盆燒得正旺的火盆前被攔了下來。
“慢著!”一個紅衣女人伸手扯了一下雲傾月的胳膊,差點將她推倒在地。
“誰準你們把轎子停在這裏礙事的?王爺早就發了話,婚事一切從簡,這般張揚,是想礙著王爺的臉?想要進王府,走那邊偏門去!要是不想進,趁早鑽回轎子裏打道回府!”
幾個衣著光鮮豔麗的女子湊在一起擋在雲傾月麵前,一人一句尖刻諷刺,聽得喜婆也皺著眉滿臉為難。
“各位夫人,這位可是右丞相嫡女,咱們戰王的正妃,從偏門走,這不合……”
“啪!”
喜婆的臉上立馬多了一個鮮紅的手掌印,為首的紅衣女子傲慢地抬著下巴,“你是個什麼東西?戰王府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奴才插嘴!我說了走偏門便是走偏門,哪來那麼多廢話!”
喜婆捂著臉,縮著肩膀退至一邊,不敢再吭聲。
紅衣女子越發得意,正要讓身後的丫鬟將人帶去偏門,忽然聽見緋紅的蓋頭下傳來一聲冷笑,暗含嫉恨的美目頓時掃了過去。
“你笑什麼?!”
雲傾月掀開蓋頭,抬眸上下掃了眼紅衣女子,似笑非笑道:“狗仗人勢,這戰王府的規矩,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紅衣女子看了眼她那柔弱可欺的眉眼,輕哼一聲,高傲地抬了抬雪頸,“你!口出狂言,信不信我讓王爺回頭便將你休了!”
“哼,王爺的決定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啪——”
雲傾月勾起唇瓣,狀似思索了片刻,突然抬手一揚,重重地扇了紅衣女子一巴掌,驚得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紅衣女子呆怔了片刻,感覺眾人的目光全都黏在了她被打腫的臉上,火辣辣的,胸中的火氣壓抑不住,伸出尖利的紅指甲就要撓花雲傾月的臉。
“賤人!你居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