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很是太平,齊王一直待在馬車沒露麵,虞衡樂得輕鬆,和蕭蘊一道開開心心地討論著治水中的趣事。先前隻顧著緊張去了,摸不準連州到底能不能扛得住洪水,這會兒放鬆下來,虞衡也有了閑心同蕭蘊說笑,還跟蕭蘊說呢,“連州密雲縣的金絲小棗可是一絕,我買了不少,分你一半,給伯父伯母並幾位兄嫂嚐一嚐。”
也是虞衡幸運,洪水完後在街上逛了幾天,安撫民心時正巧碰上有小販家裏囤了金絲小棗的,說是親戚家種的。虞衡想著這也是當地特產,索性全買了,帶回去給沈氏他們嚐嚐鮮也好。不是有句話叫什麼每天三顆棗,紅顏永不老嗎?給沈氏虞嬌和大嫂陸氏安排上。
蕭蘊對這些事沒什麼概念,他被人忽視習慣了,承恩公府也不缺東西,這回又是來連州處理正事的,哪還會像虞衡一樣,洪水過去就把這趟當做公費旅遊,還帶了當地特產呢?
虞衡一見蕭蘊這樣就知道他肯定沒想到這一茬,頓時一笑,“我就猜到你八成不會準備,特地買了一大堆,分成了兩撥。回頭到了京城,你直接把另一袋帶回家就行!”
蕭蘊也不跟虞衡講客氣,順勢點頭應了,又壓低了聲音對虞衡道:“那幾個僧人,我讓人暗中帶他們上京,就跟在我們身後不遠。不過他們露麵後,齊王當眾把老和尚扔進洪水裏的事兒也瞞不住。另外,老和尚先前拿出的那塊令牌,似乎是當年樨蘭國的圖騰。樨蘭一族當年也生活在草原之上,尤為崇拜狼群,部落圖騰便是狼王頭像,不過先帝時期,樨蘭部落便四分五裂,在戎狄和雍然等國家不斷的騷擾下分崩離析,王室盡數被殺,其餘人都成了戎狄和雍然的奴隸。尤其是雍然人,那段時間到處賣奴隸,各個國家都有他們的身影。倒是沒想到,這麼多年後,還有狼王圖騰令牌現世。”
虞衡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合理提出自己的觀點,“這麼看來,老和尚之前敢那麼肯定地在齊王麵前拿出那塊令牌,莫非齊王和樨蘭人有什麼關係?”
這也不太對啊,一個是尊貴的皇子,一方是早就土崩瓦解的小國,這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淑妃?
虞衡眼神一凝,驀地想起齊王當天對他說過的話,還牽扯到了虞啟昌……
蕭蘊也想到了這一茬,食指在桌上敲了敲,沉聲道:“齊王這般心思,你回去後還是好好問問侯爺,當年事情的緣由。我也去問問我爹,雖然先帝期間我爹並不怎麼受重用,但他消息一貫靈通,指不定就知道什麼秘聞。”
虞衡點頭表示確實是這樣,承恩公雖然沒有特別彪悍的戰績,但這位大佬深得苟之一道,先帝當年並不待見景隆帝和蕭太後,當年母子倆的處境十分艱難,老承恩公去世後,先帝一度要廢後,立他的心肝貴妃為後,順便把貴妃所出的皇子立為太子。
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剛襲爵的承恩公愣是扛住了壓力,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苟得十分真實,讓先帝想挑蕭家的錯都挑不出。娘家不拖後腿,蕭太後本身手段也不差,愣是沒讓先帝找到任何廢後的由頭,最終成功熬死先帝,成為最後的贏家。
期間多少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深宮沉浮,盡數湮沒在時光中。蕭太後如今隻在宮中養老,不插手景隆帝的後宮之事,也從不對政事指手畫腳,極少為娘家謀好處。景隆帝同蕭太後互相扶持熬過先帝,感情比一般母子更深厚,即便蕭太後不說,景隆帝也一直沒忘記過承恩公府。
畢竟當年承恩公苟歸苟,私下也幫了景隆帝不少。再說了,就算承恩公什麼都不做,隻要承恩公府還在那兒,就是蕭太後和景隆帝的倚仗,勳貴出身,名正言順的發妻和發妻所出的嫡子,就算先帝想廢後,其他勳貴也不同意,那不是把他們的臉都扔在地上踩嗎?
可能是苟久了,承恩公收集了許許多多的八卦,堪稱是京城的百曉生,對各家的逸聞趣事和醜聞都了若指掌,宮中動態也瞞不過他的眼睛,利用這些優勢成功坑過貴妃一派好多回。要不是貴妃確實是先帝真愛,早就涼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直到景隆帝繼位後重用承恩公,眾人才發現,嗨呀,這個以前那麼沒有存在感,混得可憐兮兮的國舅爺,原來本事這般大,就差把各家底褲都給扒了,清算貴妃一係的時候特別順利,藏在暗中兩邊下注準備坑景隆帝的人都沒漏下,行動力驚人,也給其他人留下了“果然,這位之前就是在扮豬吃老虎,不好惹”的印象。
虞衡以前聽虞啟昌說笑般吐槽過承恩公,這會兒一聽蕭蘊準備回去問承恩公當年樨蘭舊事,頓時給了蕭蘊一個大拇指,“這可是最好的辦法,承恩公肯定知曉當年舊情。就是要拜托你費心問一問了。”
“跟我客氣什麼?”蕭蘊不愛聽這話,撿了塊蜜餞遞給虞衡,淡淡道,“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我爹對你極為欣賞,肯定會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再說了,就算有些內情不好同我們說,但這次涉及到了靖安侯,以我爹和靖安侯的關係,總會幫這個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