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寒鼻尖嗅到了魚腥味,有些刺鼻,他費力的睜開眼皮,這幾乎耗費他全部力量。
視線有些朦朧,他覺得該是夜晚吧。
船艙中的一座小火爐中有小火苗徐徐燃燒,發出微弱的火光,依稀將船艙照亮。
艙口掛著蓑衣、鬥笠、魚簍。
火爐上有一個陶罐,但不見絲毫熱氣蒸騰,應該已經無水,是在燒幹鍋。
他低頭,手背瘦可見骨,皮膚褶皺,還可見星星點點的老年斑。
他抬手將胡須抬起,印入眼簾的是亂糟糟的花白胡須,這顯然又是一位行將朽木的老人。
“又是江邊老病,我真不是漁翁啊。”
“狗係統,我的職業給你定為漁夫也就算了,兩萬次還是三萬次了,真就找不到一個年輕點的身體麼?”薑寒將蓋在身上的殘破鋪蓋拉緊一些後,靠著船艙喘息著,無奈吐槽。
就這拉鋪蓋的動作,他的全身就一陣的酸麻。
作為江邊老翁,風濕、關節炎等職業病,少不了。
薑寒已經習慣了,真的……習慣了!
他猶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是一名藍星少年。
當年在玩一款名為仙臨的遊戲,職業選擇的是一種依照蜀山劍修改版的器修職業:漁夫。
當他點下鼠標,將法寶魚竿從99級強化到百級時,屏幕卡主,而後,他再次醒來,已經趕上潮流,成了一名穿越大軍,成了一名漁翁。
猶記第一次變成江邊老病時,他是絕望的。
但發現遊戲中漁夫的角色能力都在,僅有等級清零後,他微微竊喜。
他覺得前途還是大大的。
仙臨是修仙遊戲。
能力在,長生不老、返老還童什麼的,還不是輕而易舉。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遊戲角色的能力,可用的就是一個麵板。
其他功能,哪怕是遊戲中曾經毫無消耗的功能,也需要算力。
而他偏偏沒有算力,連來源都找不到。
這數據麵板,隻能讓他清晰的知道,身體每天都在走下坡路……
不,是在跳大裂穀。
常言道,人過三十,身體滑坡。
過了六七旬的或是更高,根據環境、保養不同,衰老的速度難以用年齡判斷。
年老體衰,身體已經不是在滑坡,是在跳裂穀,保養得不好點,嗝屁就很容易。
第一次穿越,不久病逝!
而後睜開眼睛,又變成了另一位漁翁,沒撐過幾天,病逝。
他也不是沒風光過,補藥一大堆的,奈何虛不受補,往往也隻是多拖上幾個月而已。
他的麵板雖是漁夫,可是,他變成的永遠是漁翁。
就沒遇到過年輕的身體讓他用。
作為一名江邊老病,他這當慣了少年郎的人,真是一個不小心,眼睛一閉就換身體了。
幾次後,他是不想活了,愛咋地咋地,要麼回去,要麼死透,要麼遇到一具年輕的身體。
否則絕不掙紮。
可是,幾千次過後……
算了吧,死來死去的也是死不透。
每次穿越都是得過且過,至今具體的次數,他是記不清了。
微風吹過,小舟的圍簾被掀開,風寒刺骨,薑老爺子微微打了一個哆嗦。
雖然是在繼續等死,但他還是將身上破爛的鋪蓋蓋得更嚴實些。
老病殘軀,隨便活動一下,又是酸痛難擋。
偶爾全身的各種抽筋,也能將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他看向火爐,爐火中燃燒的似乎是骨頭,他在船艙角落也找到了堆積的魚骨頭。
這就該是燃料了,他目光看過去,想著加點燃料,讓火爐燃燒更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