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去梵滄海域坐鎮的許無咎,麵現鬱悶之色正要跟著下降。
但突然,從山中浮起一個三色波紋湧動的護盾,擋住了他的身形。
“月瞳道友何意,老夫可是玄級閣員!”
許無咎一擺破爛的衣衫,劃過一絲怒意。
通天島的禁製一直是月瞳仙子掌控。
如今,此女竟以下犯上,把他困在山外。
全然沒有尊卑的概念。
“許道友任務在身,按規定,沒有閣主的允許,不得回通天島!”
月瞳仙子清冷的聲音悠悠飄來。
其實,此女也有些七上八下。
守門的職責說起簡單,但很容易得罪人。
不過,總比觸怒閣主好得多。
“臭小子,派頭越來越大了!”
見陳平笑吟吟的站在山內盯看過來,許無咎胸中氣急。
他再一次回憶起了當年,初次見麵那會。
要不是安魚兒阻撓,此子焉有今日的風光。
“月瞳,許道友歸來事出有因,打開陣法。”
陳平淡淡的道。
許無咎散漫慣了,正好借此機會告誡一番。
……
“狐假虎威的臭婆娘,你別落在老子手裏!”
剛入陣法,許無咎暗中就破口大罵。
同時,被勢力束縛的感覺令他越發的難受。
當他瞥到山中栽種的不隕樹後,內心很快又被驚駭填滿。
“生之規則接近一蛻的至寶!”
許無咎眼中光華大盛,不由自主的驅腿上前。
但樹前十裏處的一塊丈許高玉牌無比顯眼。
“擅自靠近者,罰三千極品靈石。”
默默的一讀,許無咎硬生生的止住腳步。
見狀,陳平悠悠的道:“許道友的壽元似乎還很長。”
“誰嫌自己的命久!”
許無咎翻了個白眼。
他雖服用了高道紋壽元丹,可因煉製丹藥分身,差不多全抵消了。
而且,若掌握生之規則,遠不止延長壽元這區區一點好處!
比如增加法力的靈性,就足以讓化神修士趨之若鶩。
……
“對了,極晝寶域有沒有出世的跡象?”
岔開話題,陳平麵色慎重的道。
疑似雷宮傳人的化神雷修出現,令他生出一股警惕。
此人八成也在謀劃極晝寶域。
否則貧瘠的梵滄海,會有什麼值得他覬覦?
“具體征兆未曾顯現。”
許無咎尋思半晌,開口道:“但近年來,東域附近,水屬性的天然靈氣憑空增加了數成。”
“靈泉要出世了麼。”
聽罷,陳平頓時一凜。
靈泉圖謀煉化整個寶域,這是他一千多年前就知道的秘密。
至於此泉的實力能成長到什麼地步還不好說。
“靈泉互相吞噬進階,陽仙辰的聖女絕對會來橫插一腳。”
許無咎目光一閃的道。
一海域的水靈氣異常變化。
鵬天殿豈能猜不出緣由。
“聖女若現在出山,剛好趁機滅了!”
陳平胸有成竹的道。
“你當真要阻攔大千界融合?”
聞言,許無咎眉頭一緊。
他所認識的陳平,可不是濟世積德的大聖人。
“魔頭在人間,我輩中人義不容辭。”
陳平一字一頓,一束亮盈盈的劍芒圍繞身軀,爆綻旋轉。
劍心所指,蒼生之劍。
居然讓許無咎產生了一股義薄雲天的荒唐之感!
望著老許驚疑不定的模樣,陳平暗中一低笑。
他的打算無人能摸清。
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後的選擇。
但不管結果如何,聖女一定得死!
“許某倒是覺得飛升陽仙辰並非壞事。”
頓了頓,許無咎意味不明的道。
據他所知,陽仙辰的修煉環境更適合他這類的火屬性修士。
就在這時,隻見陳平反手一拍,空間波動後,一枚熱氣大冒的火環憑空浮現。
正是聖武族的武魂,火道蛻變之物。
不過相比陳平吸收前,武魂的氣息衰竭了七、八成左右。
“這是承諾給許道友的東西。”
拋下一句,陳平影子一閃的隱沒不見。
許無咎怔怔的接住聖武魂,臉上露出複雜之色。
再望著下方鼎盛的通天島,他不禁開懷一笑。
……
“通天之路給你了,算是償還道友昔日的不殺之恩。”
站在洞府前,陳平麵無表情的負手而立。
誠然,許無咎是因種種顧忌,才未與他徹底結仇。
可賞賜的丹藥,與傳授鬥法經驗,卻讓他受益匪淺。
有殘餘聖武魂的幫助,許無咎火術一蛻的概率不低。
將成為他和玄虻之後,第三個多種規則一蛻的通天閣之修。
但許無咎再強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若是畏手畏腳,他早解散通天閣,做回原來的獨行俠了。
掌控一個強大組織的好處令他食髓知味。
獲取靈石、丹藥、法寶方便之極。
省去了東奔西走的漫長時間。
當然,相應的代價就是肩上多了一份不到萬不得,不可卸掉的責任。
“月瞳道友,你通知天外樓商會派人監察梵滄東域,每隔半月彙報一次具體情況。”
陳平傳音吩咐後,隨即關閉洞口的禁製。
接著,他開始審問造羽靈尊的神魂。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此人自知十死無生,竟是硬氣的緊鎖牙關,任憑折磨。
“可惜大千界應當沒有瑰寶級別的搜魂術。”
陳平短暫的收手,歎道。
如果能搜魂,他哪會與一頭殘魂廢話。
幾天之後,已有不耐的陳平意念一動,喚來天穹藤。
“閣主,他的神魂純度太高,強行附身搜索的記憶定有所殘缺!”
天穹藤如實的道。
“無妨,你放手一試。”
將造羽殘魂交給天穹藤,陳平轉身去了另一間密室。
三片藍色星海依次懸浮。
加上許無咎手裏的兩塊,距離完整的丹仙圖還剩最後一份。
五塊合一,能否提純七道紋的六品丹藥?
陳平自覺希望不小。
但密室內充斥的強烈死氣,讓他暫時打消了這想法。
連死之規則的邊緣都沒觸摸到。
強行提煉高道紋丹藥的話,壽元流逝的速度會變得恐怖之極。
如果用金珠祛除,又浪費了上佳的悟法材料!
所以,陳平把修為進階往後推了一些歲月。
轉修死玄要術才是當務之急。
“真殘片到底該怎麼使用?”
盯著一團星海,陳平目露深思之色。
為方便區分,他將這塊從戈安瀾手裏獲得的碎片命名為“真殘片”。
意念一閃,他釋放一縷神魂透入星海。
七階外魔的絕世魔影,令人望而生畏。
沉吟少頃,陳平小心翼翼地分出神識,纏向魔影。
“轟隆!”
下一刻,他的意識便卷入了天旋地轉的巨變之中。
包括本體也劇烈一顫,雙目無光的黯淡下來。
不過,在密室的一角,一個完好無損的強壯神魂冷冷一笑。
麵對一頭七階外魔,即使是沉睡中的生靈,他又怎會毫無防備。
剛剛纏去試探的神魂隻是太一衍神法分裂的分魂罷了。
“本座倒要看看丹靈前輩玩的是何把戲!”
主意一定,陳平主體意識與分魂勾連在一起。
……
一座百丈青山的平坦穀地間。
近百名身穿勁裝的麻袍大漢簇擁一團。
圍著一張擺滿酒食的長桌,肆意吃喝。
這些人個個身帶傷疤,麵露厲色,血氣寧而不散。
一看便知是群常年刀口舔血的家夥。
“王五,昨夜馬家莊的婆娘可還帶勁?”
酒過三巡,一名獨眼的九指大漢捏著酒壇,衝一名年輕匪徒高聲笑道。
“三當家賞賜的貨色自然非同凡響,小五我就怕時間久了,提不動刀啊!”
年輕匪徒恭敬回應之餘,笑嘻嘻的一咧嘴。
“殺幾頭豬玀保持手感便是!”
九指大漢醉醺醺的拍拍肚子,大聲吩咐道:“把馬家莊的男丁帶上來。”
一道令下,幾輛破破舊舊的馬車被一些匪徒牽引著,拉進穀地。
車廂內的大木籠中,各自囚禁數十位或胖或瘦,皮膚黝黑的莊稼漢。
“哢嚓!”
九指大漢將手伸入木籠,麵泛獰笑,一把擰碎一名半大少年的脖子。
“軍爺饒命!”
“天下大災,我等願意加入驍山……”
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們頓時嚇得目瞪口呆,不約而同的屈服道。
“哈哈,爾等的婆娘還沒成寡婦,怎肯心甘情願的跟隨大夥!”
九指大漢冷厲的吐了吐唾沫。
引得四周的匪徒一陣哄堂大笑。
“要殺就殺,小爺才不認賊作兄!”
最側邊的一個木籠內,突兀響起一道不適時宜的清脆喝聲。
滿場的匪徒立刻看去。
竟是一名瘦瘦弱弱,模樣十歲左右的黑娃。
“小娃有種!”
九指大漢不以為意的一嗤,不屑的道:“本大爺都畏懼死亡,你一個乳臭未除的小東西膽敢說自己不怕死!”
“來人,烹了他!”
話音一落,一口大缸被兩名匪徒抬了上來。
不斷添柴加火後,一缸熱水沸騰直冒。
“扔進去。”
九指大漢冷冰冰的一指,命兒郎將黑娃丟入缸內。
“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