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
我將舀好菜湯放到莫幹比耶手上,複又拿起一旁玉碗給自己也盛上,小心翼翼吹了吹,放到唇邊小嚐。
湯一入口,我便如遭電擊,定住了。
舌尖上的刺燙使我禁不住震顫,雞皮疙瘩刷一下全起了來。
我瞪著前方一動不動,使勁咽下好幾口唾沫,才堪堪把那麻木感衝淡。
該死!
鹽放多了……
我不動聲色將手中玉碗放到一邊,揚起笑臉緩緩轉身伸手,正要將他手上那碗奪回。
誰料,他將湯往旁一撂,瞪著雙銅鈴似的眼睛,抓著我肩膀,問:“你說什麼?”
他的手很大,跟鷹爪似的,加上激動,抓得我有點痛。
我愣住。
對哦,剛說什麼來著?!
我歪著腦袋擰眉尋思好一會兒,想不起來,問:“我剛說什麼了?”
“你說你懷孕了。”
“哦——!”我恍然,“怎麼了?”
他一把將我摟進懷裏,“太好了!什麼時候的事?”
我被他摟得有些喘不過氣,掙紮著將他推開,怒斥:“瞧你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當過爹!”
“那可不一樣!”莫幹比耶拿起菜湯,大大地喝了一口,咽下,“我當爹跟你懷孕是兩碼事。”
“怎麼就兩碼事了?”我也跟著端起碗,“難道我孩子他爹不是你?”言畢低頭,湯一進口方猛然想起,問:“你不覺得鹹麼?”
“嗯?啊!”莫幹比耶才反應過來,又喝了口,齜牙咧嘴的模樣跟他平時喝酒時差不多,給人一種明明很難喝卻十分享受的感覺,“涼人口味重,這湯對口。”說著便哈哈大笑著一飲而盡。
我是不喜歡喝酒的,一直覺得酒又苦又辣,口都進不了,更別說下肚了。
可莫幹比耶跟大多數男人一樣,把喝酒當成生平第一大樂事,動不動就聚餐宴飲,三五成群,呼呼喝喝,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就抱著我哭,還呃哧呃哧地叫。
後來一問才知,原來額琪在涼人口中是阿姐的意思。
莫幹比耶沒有姐姐,僅一個年長他十歲的哥哥。
然後我就迷茫了。
沒有姐姐,我又是他的閼氏,那他平日抱著我叫的又是誰?
好奇心一旦被打開,許多問題就會蜂擁而至。
更可恨的是,得不到答案還不讓人睡覺!
而世間答案偏偏大多不盡人意。
在得知他在我之前有過一任妻子的時候,我氣極了。
那種被人當替代品戲耍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果然好奇害死貓啊害死貓。
可轉而一想,他前妻都死好幾年了,再怎麼兩小無猜情投意合,人死燈滅,跟死人吃醋,顯然是十分愚蠢的。
而我身為一國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東庭,賢良淑德,深明大義才是我該有的樣子。
我默默將手中菜湯潷掉,拿起水壺將熱水兌進,嚐了嚐,覺得這才是正常人喝的味道。
“我是習慣不了你們口味的了。那麼鹹,怎麼咽得下去?不過,酒這麼難喝都有人喜歡,能喝下這也不稀奇。”我說著接過他手中空碗,複又添上。
一夜無話。
第二天,我被香噴噴的烤肉味熏醒。
我伸著懶腰轉身朝一旁抱去,卻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