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兒朝他笑了,跟從前一樣迷人。
黑刖也笑了,跟從前一樣溫柔。
相同的場景,墨綠色的森林,繚繞的霧氣環繞在兩人的周圍,不過是清晨,鳥兒的喧囂就已經此起彼伏,可兩人之間,是相對寧靜的,遠離紛擾的。纏繞著藤本的小木牌就立在他們兩人的腳下。
憂兒首先解開了手上的紅繩和頭發,遞到黑刖的跟前:“它該屬於別人,弟弟。”她喚,似乎雲淡風輕。
黑刖內心因為那聲“弟弟”一震,卻若有所思地接過那小束黑發,緊緊地握在手裏,許久之後,當他重新抬頭直視憂兒平靜的眼簾,他卻眼中有淚光,平靜的淚光:“姐姐。”他也喚。
輪到憂兒顫抖了一下,她卻笑了,笑得堅強。
卻沒想到,黑刖忽然伸手撩起了自己的一撮頭發,毫不猶豫地就折斷一束,跟原來的黑發纏繞在一起,他便默不作聲地牽起了憂兒的手,為她重新係上。
憂兒一驚,卻感動了。淚水漫出了她的眼眶,她卻笑得無比幸福,她問:“為什麼?”
他說:“因為我愛你,哪怕你是姐姐。”聲音卻是哽咽的。
下一刻,黑刖同時將憂兒深深地擁在懷裏,他喚:“憂兒。”
憂兒哭得更用力了,哭得肝腸寸斷。
許久之後,等憂兒的哭聲漸漸地消失在樹林之中,她哭累了之後,黑刖才將她稍微推開一些,然後輕輕地為她拭去眼角邊的淚水,聲音輕柔無比:“眼睛都哭腫了。”
憂兒隻能含淚搖頭,她根本不在乎。
凝視著如此嬌柔美麗的心上人,任何男人都會沒有辦法忍耐,他低頭就吻住了憂兒——
憂兒不敢相信地睜大了淚眼,看著這個剛剛還喚他姐姐的男孩!
許久之後,男孩吻夠了,終於抬起頭來,直視他的“姐姐”,輕輕地撫著她被他吻腫了的紅唇,無比依戀,口中卻說出更加雲淡風輕的事實:“你腰上根本沒有胎記。”
憂兒抬頭瞪著他,他知道?
刖兒看見她如此驚訝的可愛表情,開始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傻瓜,你在溫泉沐浴的時候我有看過,你的背潔白無暇,嬌嫩……”
停!憂兒掩住了黑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過去幾天的傷心欲絕瞬間就化為憤怒,迅速地以左勾拳朝黑刖的俊臉揮去!
黑刖差點被打歪了嘴,馬上大嚷:“憂兒你幹嘛?好痛了啦!”
“你這混蛋!你居然知道?那為什麼之前幾天不找我?”憂兒勃然大怒,恢複了她過去唯獨在黑刖麵前才擁有的野蠻巫女模樣。
黑刖大聲喊冤:“那我總得配合你演一下吧?不然會引起懷疑啦!”
“混蛋!”第二記右勾拳,比剛剛更大力了幾分:“你還偷看我洗澡?”
黑刖已經欲哭無淚了,他無限地懊悔啊:“隻不過看到背部……其他什麼都……”
再一記左勾拳:“不準說!不準想!”她快要被氣瘋了。
哦,為什麼他登基聖王以後的命途總是那麼坎坷?大概是因為聖王這個位置跟他的八字不合吧?
這時候香寧跟黑豫剛好在這邊散步,香寧倚在黑豫的懷裏,覺得一下子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黑豫卻最了解她:“要不我們去確認一下?”
香寧抬頭看向她的男人,點了點頭。
牛家村。
當牛大嫂重見香寧,她立刻朝她和朝天膜拜:“謝天謝地,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太好了,感謝老天爺,感謝老天爺啊……”
“起來吧,牛大嫂。”香寧扶起了老人家,看來這個罪過,讓她受盡了折磨,她看上去,就跟八十歲老態龍鍾的老人家沒什麼區別,不過記憶中,她隻不過是沒有婚娶的中年婦女。
牛大嫂一邊拭眼淚,一邊對她說對不起。
香寧笑著搖搖頭:“沒關係,已經過去了。”
黑豫一直站在她的身旁陪伴著她,跟她一起麵對事實。
牛大嫂看向那英俊不凡的男人,對香寧拋去疑問。
香寧說:“他是我的丈夫。”
牛大嫂轉憂為喜,看來老天有眼,好人有好報啊。
“牛大嫂,其實香寧今日找來,是想問您當年的事情經過。”
牛大嫂哭著了解地點了點頭:“我就是在等你回來啊,我就是想要告訴你,你當時不止生了個女兒,還有個小兒子……是個小兒子啊……那孩子生出來就非常俊俏,不哭,反而咯咯地笑呢。”回憶猶如一個時空隧道,將他們帶回十六年前的那一夜……
黑豫把香寧擁得更緊了些,牛大嫂繼續說道:“可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啊……”
香寧搖搖頭,主動握住了牛大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