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否認,聖城幾千年來的自我封閉,生產力和生活條件理所當然會比外邊的要差。甚至連交易流通都還是處於物與物的交換,連貨幣也沒有,要不是多年來生活在這裏的人們知足常樂,和平相處,互相幫助,他們早就因為溫飽問題而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到那時候,甚至不會有人知道,黑族這個民族的曾經存在呢。
香寧攙扶著老淚縱橫的老者,不讓他下跪,眉峰忍不住便輕怵起來,手上的日月鐲,不單單賦予她神奇的力量,同時也賦予她不可推卸的責任和重擔。這時候她才真正地體會到,當年黑豫陰鬱的性情和對聖城外的人的不屑,是如何累積而來了。
反而是站在一旁觀看的黑豫,把劍眉皺得越來越深,不明白這跟十六年前的待遇為什麼會相差如此之大。要是是失去記憶以前,也許他會覺得最正常不過,可是現在,為何他會覺得可笑?
“婆婆!”豫寧首先投入香寧的懷抱,走了好幾天,終於到了:“原來婆婆就是香寧阿姨,太好了!”
香寧寵溺地撫著她的背,同時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憂兒。
隻見她輕輕地咬著紅唇,看了看相擁的她們,又將眼神閃開,似乎在猶豫著該如何動作。
香寧了然地朝她露出微笑,並主動伸出一隻手,喚道:“憂兒。”
得到鼓勵,憂兒先是紅了雙眼,下一刻就取代了豫寧的位置,窩到了香寧的懷裏。
豫寧笑著看她們母女相擁的畫麵,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沒想到,憂兒姐姐居然是她的表姐,而婆婆跟她是母女。
憂兒抹了一把眼淚,在確定娘親安然無恙之後,總算放下了心頭大石。此刻隻需要默默感受來自香寧身體上的溫暖,就已經足夠了。
“聖王陛下。”長老的聲音同時在門外響起:“請隨我們回城堡一趟。”跟憂兒和豫寧一起回來的黑刖,馬上就被請回城堡。
黑刖走後,豫寧和憂兒同時發現了竹屋內喜慶的布置,憂兒問:“怎麼都掛滿紅布?”心中隱隱的不安已經泄漏在她水靈的眼中。
“這衣服好漂亮,是新娘服嗎?”豫寧發現了桌子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紅色衣服和鳳冠,她能想到的是:“是婆婆要給憂兒姐姐和聖王陛下成親做的嫁衣嗎?”興奮的神情像是要成親的是她自己,可惜小妮子隻不過一十四歲。
“……”憂兒已經看見豫寧拿起的新娘服了,上麵用金線和銀線刺繡而成的龍鳳呈祥圖案,真的唯俏唯妙。
香寧沒有回避憂兒那悲傷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出這場鬧劇,可是這當真是喇嘛要讓她接受的新的命運嗎?
室內忽然的沉默引起了豫寧的懷疑,她不安的看著她們母女之間洶湧澎湃的眼神交流,心想:該不會是?
“聖女陛下,您的嫁妝已經準備妥當,長老們讓我們為您送來,請問該擱在何處?”門外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三人還沒作出反應,用紅色布或紙包裝好的各樣物品,已被抬進屋內,眾人紛紛朝香寧點頭施禮,必恭必敬。
“婆婆,他們……難道要您嫁給聖王?”豫寧忍不住說出心中的疑問。
憂兒朝香寧搖頭,難以置信卻又是意料之中地搖頭。
此時又有另一個村民一邊喊一邊喜洋洋地奔了進來:“聖女,聖女陛下,謝謝您!有了您施法的水,我爹陳年的疾病都好了,真的很感謝您!這是我們家最好的酒了,為了祝賀您跟聖王下個月初五的大婚,希望您能笑納,並能在宴席中用上。”說罷,喜極而泣的村民放下酒甕,朝她磕頭後便退了出去。
“……”連豫寧都沒有言語了,長老真的好過分。
“我不同意。”兩雙太過相象的眼睛注視著彼此,憂兒直接說出了心裏話。
香寧看著她,心裏雖然也說:我也不願意。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想起那日長滿紅斑的嬰兒的臉,以及看見所有子民為了歡迎她而采摘的鮮花,還有剛剛才放下的答謝她的酒,她就說不出來了。要是她就這樣走了,就能放下這幾萬期盼了幾千年才盼到聖女出現的子民嗎?他們需要聖女啊,得到了聖女力量的她,難道能就這樣說離開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