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岩視線的餘光,偷偷的瞥了一眼眼前的棺材,鮮紅的棺材在燭火黯淡之後,似乎顯得有些暗沉,就好像血液凝固了一樣。
他有一種錯覺,仿佛眼前的棺材,變得沉重了幾分。
就仿佛,裏麵又多了一具屍體。
可怕的預感,讓他心頭更害怕了,就連呼吸也忍不住屏住了幾分,生怕驚動棺材裏的存在,或者黑暗中的那道視線。
“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
突兀的聲音從靈堂之外傳來,隨後便是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啊——”
被那聲音嚇了一跳,曹玉岩渾身一個機靈,連忙轉過頭來,卻發現是自家大兄回來了。
就如同雛鳥遇到母親,他很想起來投入大兄懷抱。
但那道視線依舊在盯著他,盯著自己,似乎想要看到自己起身。
被這詭異的視線盯著,曹玉岩強忍住了站起來的欲望,依舊跪坐在席位上。
“怎麼不說話?你二兄呢?”
曹大容看著,似乎被冷風吹得有些發抖的自家幼弟,皺了皺眉頭問道。
“二兄在大兄離去之後,也跟著走了。”
曹玉岩壓下了心頭的恐懼,這時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這個家夥,哼!”
曹大容冷哼一聲,隨後見周圍的燭火被吹滅了許多,弄得靈堂都黑漆漆一片,看上去很是壓抑。
“怎麼燭火被吹滅了,也不起來點起。”
曹大容看了一下自己的弟弟,不滿的說了一句,隨後便抬起身旁的一盞燭火,去將原先熄滅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的重新點起。
點燃燈火的時候,哪怕有燭火的光芒,曹大容依舊不可避免的進入的黑暗中。
曹玉岩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一幕。
然後在他的視線之中,便看到一個漆黑的影子,就藏在那黑暗之中跟在曹大容身後,就這樣用邪惡的目光,看著自家的大兄。
見到這一幕。
曹玉岩幾乎要驚叫出來,可正當他喉嚨想要發出聲音的時候,那漆黑身影猛地轉過頭來,邪惡的眼睛看著他,裏麵充滿了惡意。
似乎是在警告。
告訴他如果敢發出聲來,那麼原先的一些顧慮,便會徹底的消失。
到那時,自己也會被這黑影盯上。
死亡的恐懼覆蓋住了曹玉岩驚叫的欲望,讓他就這樣看著,看著那黑影跟著自家的大兄。
隨後黑影漸漸的消融,化入了曹大容的影子之中。
可對於這一切,大兄卻毫無所知。
“你別聽你二兄說的,大兄哪有讓你們當和尚的念頭,隻是說一下父親的叮囑。
慈航佛祖當然是好的,日後也是要多加供奉,那禍患之說不一定是真的,而且我曹家的基業,也不會說敗就敗。”
將所有燭火點上,曹大龍又來到了曹玉岩身旁,一起跪了下來,給老父親守靈。
感受到身旁多了一個人,尤其是那個人的影子,被燈火拉的斜長,幾乎要和自己的影子交彙。
曹玉岩幾乎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
但還是強忍住了。
“嗯,我知道的。”
他輕輕點了點頭,應付了一下兄長的話。
死寂的靈堂裏,一兄一弟,就這樣並排跪在一起,給死去的父親守靈。
……
風雨過後的曹家莊顯得有些蕭瑟,但如果配合上昨夜發生的事情,更是多上了幾分令人徹骨發寒的詭異。
“寧仙師,我那二弟就死在昨夜。據我那弟媳講,當時看到一白影飄來,然後二弟便變得詭異。第二天起來,就發現二弟變成了一具冰屍,她與那屍體,竟然整整睡了一夜。”
莊園裏一眾人簇擁著一個白衣書生,此時曹大容當前領頭,神色有些恐懼的跟旁邊的書生講道。
左右一些人,同樣臉上都充滿了恐懼。
尤其是一些知曉曹家內幕,知道慈杭佛祖事情的人,更是心裏發冷。
曹玉岩落在身後,自從天光大亮,那種詭異的視線消失之後,他便第一時間跑出了靈堂。
隨後便聽到自家二兄死了的消息。
意識到事情徹底不對,他顧不上恐懼,向著那很有可能也同樣變得詭異的大兄提出建議,請一位仙師來這裏看一看。
所以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看著眼前像書生,更勝過像仙師的高人,曹玉岩眸中神色閃爍,心裏遲疑著,要不要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這位寧仙師。
‘還是等等吧,這位寧仙師雖然這段時間名聲大噪,但到底有多少本事,還沒有親眼見過。如果輕易說出,對方卻無法應付,那就是禍害了。’
猶豫一下,他還是壓下了,說出來的欲望。
“這麼說來,曹先生二弟,是在那白影出現之後,才出現變化的?”
寧采臣聽著曹大容的講述,忍不住再度確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