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弓寫明月,駿馬疑流星。夜色中的鹹陽郊外並不寧靜。
距離鹹陽城僅有十數裏的官道上,數十匹駿馬奔馳,領頭的是一位高大英武,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他駕馭一匹黑色駿馬,奔行之時恰似烏雲蓋雪,氣勢逼人。
隻聽他突然籲的一聲,身下駿馬亦是應聲而停。
“前方客棧休息,範增前去出示我魯國文書,範武將馬匹安頓,喂上草料。”帶頭男子吩咐道。
“諾。”後方騎士隊伍中,一位年約十五的少年和一名年約二十的青年應聲答道。
安頓好之後,帶頭男子進入上房休憩。
“沒想到秦國的官道如此通暢,路麵整潔,也無盜賊。和韓魏兩國相比,秦國真的強太多了。本侯來抱秦王的大腿,必定能重振魯國雄風。”姬仇躺在榻上謀劃著未來。
姬仇前世本是一名法學生,但對於農學十分感興趣。為了研究牛尾上皮組織細胞的分化能力,他前去采集樣本,結果被發情的公牛給頂出重傷,因為搶救不及時,於是就穿越來了戰國時期。
他穿越到了魯國末代國君,後世史家稱之為魯傾公的姬仇的身上,此時他才年僅23歲。
雖說慶父已死,魯難已除,三桓的勢力也被剪除,但是此時的魯國已經十分弱小,還不如三桓領導魯國的時候。就像明朝以為除去魏忠賢,大明就可以長治久安一般。除去三桓,魯國也更為衰弱。
現在的魯國被幾位親附齊國的大夫把控,除了掌管宮廷宿衛和左軍的上卿是姬姓宗室以外,掌管中軍和右軍的中卿和下卿都是齊國人。
魯國某種意義上已經成了齊國的屬國,之所以沒有被滅,一是顧忌周天子之國仍在,魯國依然在政治上具有崇高的地位,二來是因為齊國想讓魯國作為抵禦楚國入侵的屏障。
六國伐齊之後,齊國國力大損,已經無力與楚國爭雄,隻想著保境安民,繼續享樂。
齊國認為,魯國屹立於齊楚之間,楚國斷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伐滅魯國。但是齊國想錯了,春秋時期楚國就弄死了討伐他的周昭王。楚滅魯易如反掌,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特別是白起攻破“郢都”楚國遷都“陳郢”後,楚國為了恢複實力增加戰略縱深,伐滅魯國進而圖謀齊國是必定要推行的戰略。
兩年後,楚國春申君黃歇伐魯,打響了滅魯的第一槍。
所以現在的姬仇壓力山大,他想變法圖強,推行吏治,但是時間和空間上都受到限製。
魯國夾在齊楚之間,危如累卵。旦夕之間就會傾覆。
一旦魯國有什麼風吹草動,齊國和楚國都會前來幹預。姬仇也許還沒開始變法,就會被手下的內奸給毒殺了。
所以,魯國要想崛起必須找到強大的靠山。
此時距離長平之戰的爆發還有三年,當今天下強國非秦國和趙國莫屬。
秦國自孝公時期商鞅變法以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秦以軍功爵位製為基礎,推行耕戰之法。
秦軍聞戰則喜,是以奪取魏國河西之地,吞並巴蜀,東出之勢銳不可當。
趙國自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之後,趙軍戰鬥力大大增強。之後又吞並中山國,伐齊,討燕,國力日漸強大。
趙國是秦國勁敵,是秦國東出的守門人。
趙軍更是秦軍的質檢員,雙方互相戰鬥多年,互有勝負。
“來人,傳範增。”姬仇對門外的侍衛道。
半晌,範增來到房間,問國君有何吩咐。
姬仇看著眼前這位少年,難以想象他會是未來以七十歲高齡投奔項梁輔佐項羽的第一謀臣。
姬仇問道:“範增,你是桐人對吧。定公的時候,桐背叛魯國轉而投靠楚國。你是喜歡楚國多一些,還是魯國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