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辣椒好貴,吃不起(1 / 2)

承佑二年春天,趙蓮正躺在自家院子西南角大樟樹樹下的吊床上,眯著眼睛唉聲歎氣。穿來了大半年她竟沒有走出院門,在紅旗底下長成的好青年幹不過封建迷信,天天被老爹盯著不給出去。來了這麼久,外麵是什麼樣子也沒得看一眼。

她太難了。

想到這裏,她就恨死那個道士了。她隻不過是發了個燒而已,那道士就哄她爹胡說,什麼那段時間是原主的災年,運道不好,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到最後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套路,就是為了騙錢。

如果真有本事怎麼看不出她的芯兒都換了。

奈何古人就信這些。她爹也不例外,恭恭敬敬地請人家大魚大肉的吃了幾頓不說,還給了那道士大把的銀子。

最後得出結論就是:她要宅在家裏,半年不可以出門。

古代的騙子也太不敬業,就這麼張口說了幾句話,連一粒“神丹妙藥”的成本都沒有就換來高收入。這妥妥的就是投入少回報大的好行業,她都動心了,也想在這行發展發展。

之後的日子她就悲催了,她爹整天就盯著她。稍有什麼風吹草動,她爹就像長了千裏眼順風耳一樣,嗖的一聲突然出現她眼前,一臉憂鬱的盯著她。

眼裏含著淚水,肉麻兮兮的說:“心肝兒,你忍忍,你還不能出去。聽話啊,再過一陣子就好了。你說你爹就隻有你這麼個閨女。若是,若是你有個什麼萬一,你要爹爹可怎麼活喲!”

一邊說罷一邊抹眼淚。幾天下來,她的神經衰弱了,隻好扶額哀歎,老男人的憂鬱與悲傷她都承受不來,乖乖的在家蹲著吧。至此不敢在她爹的眼皮底下有什麼小動作。

她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在半年之前,她隻不過是高中畢業後和幾個死黨出去嗨皮,然後醉後睡了一覺而已。誰知道一醒來就這樣了。

如果不是這老天,她會成這樣慘?現在她早就上大學去了。

趙蓮越想越激動,指著老天罵道:“該死老天,誰願意誰來呀!你就不知道問問人家的意見嗎?啊!”

趙蓮一激動便忘了這是吊床。這一陣晃悠,嚇得她雙手緊抓吊床邊緣一動不動。等晃的幅度小了,才小心翼翼的放開手,長長舒了口氣。

好險,差點把她摔地上去。

她驚魂未定便聽見上方傳來一陣輕笑,身體還不等腦袋反應過來,一陣驚叫,就掉地上。

好痛。

趙蓮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順手摸了摸她的屁股。頭上又人嗬嗬的笑。

誰啊這是,這麼煩!

她一陣惱怒喝道:“誰啊!”

猛地一抬頭就見自家院牆頭上露出一張白淨淨、胖乎乎的臉,露牙不露眼地笑她。

趙蓮見自己出醜,氣得臉通紅,指著那人喝道:“你是哪個?趴著我家牆頭做什麼!”

那胖人也不答話,反而問她:“你是這家的趙伯伯的女兒?”

“你說呢!”趙蓮沒好氣的說。

“我聽說趙家小娘子最溫婉不過的,如今怎的與實不符?”胖子擠眉弄眼笑問。

趙蓮心頭一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和原來的人不一樣。

但圓臉的賤笑樣格外欠扁,不過是調侃沒事的。即便如此她依舊恨得牙癢癢,不由得威脅,“好你個登徒子,青天白日的就趴我家牆頭不說,還戲弄我。我家在衙門可是有人的,再不說明你是哪個,我就請我爹爹去報官,讓你到衙門喝茶。”

胖子果然笑得越發燦爛:“衙門不管我們之間這事。”

見他賊嘻嘻的樣,趙蓮這段時間憋的火就冒出來:“誰跟你有什麼你呀我呀的,哪裏來的我們。”

“怎麼趙伯伯竟沒有向你提起我,竟連我也不認得?”

胖子蹦出一句令她心驚肉跳的話。這下趙蓮慌了,她沒有記憶啊,怎麼知道他是誰。

這半年她一直謹言慎行,難道今天要露餡了?怎麼辦,怎麼辦呀?

她慌慌忙忙回憶這半年來她爹說過的話,想了又想,也沒有誰對上號的。

慌亂中試探了一句:“我爹為何要提你?你難道是我哪門子重要親戚不成?”

她不知言語間故作的強硬,並未掩蓋住其中的心虛。

“難道我不是?”那胖子一手托著擠成堆臉,一手指著自己驚訝道。

完了,真的是親戚?仰著頭偷瞄了那顆背著春光的圓臉,趙蓮皺著小臉,心裏直嘀咕。

這半年怕她那迷信的爹發現不對勁,把她當妖怪燒了,她什麼也沒敢打探,現在苦了。

她深吸一口氣,理了理思緒,強問道:“那我這半年病了這麼久,怎麼不見你來看望?既來了,為何不正經來探望,趴著我家牆頭做什麼?好沒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