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散盡,賀明倒在了血泊裏。
溫芷凝手裏拿著從警察手裏搶過的槍,顫抖得放了下來。
她跑到了賀明身邊,卻沒接住倒下的人。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砸在賀明的身上,說不出話來。
關衡趕緊上前去拉著她:“快走,危險。”
所有人都在撤退,溫芷凝看著賀明身上的血,記憶回到了過去。
曾經他是不是真的為自己流過這麼多血呢?
從前他被抓到組織,是自己一點一點洗掉他在TREAT的所有記憶,再讓自己幹幹淨淨得出現在他麵前,騙走他的真心。
他隻是想活著,沒有錯。
可自己的使命就是殺了他。
終於做到了。
所有人安全回到了船上,彼此之間卻都像不認識一樣,狼狽低著頭,不交流,默默得等著船駛遠了些,整個島發出劇烈的爆炸聲。
蘇九離忽然撞到簡憶懷裏,緊緊得抱著他。
她說:“簡憶,過去的事情不重要。”
簡憶回應著她的擁抱:“好。”
溫芷凝麵如死灰,關衡就這麼在一旁默默得看著她,心裏纏繞已久的黑影似乎有了散開的跡象。
做完盤問筆錄,夜已深,幾人就近回了關衡家過夜,蘇九離在床上輾轉反側,還是沒能得逞睡著,起床跑到了陽台。
入眼之處站著溫芷凝。
她慵懶得靠著陽台邊,問候道:“阿凝,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溫芷凝愣了愣:“你也是。”
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放心吧,賀明是想要引爆炸彈,你開槍也隻是為了阻止他,警察那邊不會找你麻煩的。”
就算有麻煩,簡憶和關衡都會幫忙處理。
“我知道。”
溫芷凝的口吻疏遠了很多。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看向蘇九離:“離離,為什麼選簡教授?”
“嗯?”
“你都記起來了不是嗎?”
蘇九離低了低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當組織負責人的時候就叫我阿凝。剛才你叫了。”溫芷凝嘴角扯了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蘇九離抓著欄杆,關節泛白:“芷凝,基地已毀,任務也完成了,重新開始吧。”
“為什麼想起來了,還能跟簡教授若無其事?”
她執著於這個話題。
蘇九離反問:“不是都過去了嗎?”
“從前他總認為你在害人,對你多番阻止,甚至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你都忘了嗎?”
“我確實是在害人。”蘇九離看淡了這些:“簡憶沒錯。”
“你後悔了?”
“沒有。”蘇九離手隨意搭在欄杆上,深吸了口氣:“他們體內都有暴戾的基因,所有超過二十五歲的研究對象,都背了不少命案,無一例外。”
“賀明是例外……”
蘇九離打斷她:“賀亮是他殺的。阿凝,我也以為他是例外的,所以放過了他。要說後悔,大概就是這件事了。”她頓了頓:“但確實有幾個人什麼都沒做過,在二十五歲之前,我就讓人去毀掉了。他們會不會做出瘋狂的事情,我不知道。但這本來就是我母親實驗的漏洞,我必須彌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會這麼做。”
“可是我記得,你曾經鮮血淋漓得從簡憶的房子裏走出來,你說過,一輩子不原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