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上一盤膝打坐之人,頭頂下午三點時分的太陽,和早晨時分的太陽不同,上午的太陽溫和卻顯冷,而此時的太陽,溫熱又顯曬,照射在綠林上,秋風偶爾吹過,吹得被曬成金黃色的小草,如熟麥被壓倒一片。
而盤坐在無陰遮頭的這個人,頭頂太陽,卻又仿佛置身事外,仿佛太陽的高溫,與他無關,任其再如何照曬,他的額頭上,背夾裏,都不見有一滴汗水,在此大地上盤膝而坐,卻又仿佛不在此間。
隻見這人,盤坐得隨意,不昂頭也不挺胸,一切自然而然,垂簾閉目,耳不聽聞,宛如融入了天地之中,如被照曬得金黃色的小草一樣,隨風吹動鬢發,任由秋風將鬢發擺動左右,隨意盤坐的他,卻也巍然不動,看似融入了天地中的他,又宛如大山一樣,高土而聚不為所動。
這麼一個道骨仙風之人,穿著隨意,盤膝打坐也隨意,可之奇怪的是,這人兩手腹前抱元歸一,而兩掌合並之上,卻有一隻黃色的小雞,在低頭啄食著些什麼。
隻見這隻黃色的小雞,初生的頭顱,黃色的毛發豐腴生齊,正賣力得一點一低頭的啄食著這人手上透明的米粒。
可這人手上的米粒,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絕,任是這隻小黃雞,從早上啄食到現在,啄得頸脖也不酸,食得不亦樂乎,從早上到下午,一粒一粒的啄食進腹,它也不撐著。
看此態勢,怕是不吃完這人手中所捧的米,就誓不罷休一樣。
可年少無知的它又怎知,等它吃完了,世界都滅亡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還身處中部地帶,野外綠林的慕容耋子。
耋子這家夥壞得很,手中所捧之米,都是由他的真氣所化的。
一粒米的大小不過兩隻蟻身相疊,就這種程度,就算不算上耋子消耗真氣而後恢複的能力,就耋子現在自成一世界的真氣容量,這隻初生的小黃雞,也是不知得吃到猴年馬月啊!
而這隻小黃雞,也不是別雞,正是被慕容耋子重新孵化出來的——小吉雞!
若它不是聖獸,從早吃到晚,哪怕它年幼不知人心……不知撐著,它都早就停嘴一邊躺去了,哪裏還能像現在玩兒似的,一邊吃著,一邊還嘰嘰歡悅著喳喳玩的不亦樂乎。
而若耋子真的是立定心腸,再算上真氣恢複的速度,他能陪小吉雞玩到地老天荒,玩到下個世界再次重啟。
而小吉雞,也絕對有這個能力,奉陪到底!
無他,小吉雞乃是“離火朱雀”新生之幼相,吃得再多,體內的血脈,都有著熾熱的火屬性,在消耗燒煉中,將耋子化作米粒的真氣,便輕而易舉的融入自身恢複實力的力量中。
隻是小吉雞年幼無知,就算它肯……貌似它也樂意!
可耋子現在之所以還坐在這,並不完全是因為小吉雞剛剛才重新涅槃新生,更多的是,新的狼王誕生了,他在等。
哪怕這隻幼年的狼王,還不過才六階,可是現在的狼群在它的帶領下,外出捕食,也沒有哪隻七階的野獸,會主動上前挑釁它們。
隻等到吃過耋子他自己所煉“哺乳丹”的狼王,率領它的臣下,再次歸來時,他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之所以還就在這兒,就是怕六階的幼年狼王,鎮不住群獸,所以才還在這裏等一會。
哪怕群狼此時真正的心,早就已經被耋子給掌握住了,甚至就連幼年的狼王,都把耋子給當成真的狼王一樣尊敬著都好。
可慕容英,他終究是人,而不是狼。
等到現在,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隻待六階的幼年狼王,能夠證明它有此能耐,不畏懼諸獸,他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如若不是,那他也會走,他還要完成“坑爹圖”裏的任務呢,自然就不會被束縛住留下。
他的首要目標,還是快速正當正得的變強。
他的首要敵人,還是沐雨這個潛在的威脅。
也不知是不是他“天人合一”的原因,身入天地之中,此時坐在龍壽的中央地帶,可是仿佛就連龍壽之外的事情,他都在感知中,略能感知得到模糊的一二。
特別是在“天人合一”的境界中,總會浮現出沐雨的身影。
而每每浮現出沐雨的身影,便就讓他隻覺得威脅重重在前,讓他難以停下自己不得不繼續前進的步伐。
而在“天人合一”之中,慕容英清明的腦海中,還會突然莫名其妙的浮現出沐雨的身影,一是因為,這是耋子他本身心裏的顧慮,是他本身心中所向之人,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沐雨這人,在他的心中,注定揮之不去,隻是修煉有素的他,不曾因此而產生心魔,以至於難以入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