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可是今日來的李大人啊?”
兩個守衛也不應是與不是,一人伸手作出禁止前行的手令,同樣壓低著聲線,回道
“餘營長,還是莫要打聽了,張老爺子令下吩咐我們拒絕回答一切,拒絕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前進,否則你懂的,軍法侍候是肯定少不了的!”
來人餘姓營長輕聲打了個哈哈,並沒有強人所難,他隻是怕守衛誤會,才特意解釋了一下
“當日皇城有幸見過李賀大人,所以才想著來打個招呼而已!餘惜這立馬就走,不為難兄弟!”
說完果然就走,這餘惜營長麵上溫和,也是讓帳外守衛們好感大生,不做計較,也是客客氣氣的目送他離開。
帳內,迷糊中睡眼朦朧的瞄了瞄帳外營火,李賀尋思,這餘惜之名,好像確實有點耳熟,但軍中營長,為何在皇城見過自己呢?一時半會也想不起這餘惜到底何許人也,就長舒一口氣,幹脆不再深究,反正帳外守衛都是張老爺子親自派過來的心腹,也就沒有顧慮,安心繼續沉睡,養好精神。
是夜無風,這兩天天氣都怪異得很,想來是有暴風雨吧,但又遲遲不下,令人抑鬱的氣壓,又讓人胸口發悶,不熱的氣溫,又有如溫水煮青蛙一般,在慢慢的蒸騰人心,低飛的蜻蜓蚊蟲,更是讓人煩不勝煩。但是軍中士兵們平日訓練有素,一個個雄赳赳,在休息的時候雖然都抱怨著這鬼天氣,但是在值班時卻又抬頭挺胸,該站崗的站崗,該巡邏的巡邏,個個雄風英姿,讓人看不出他們有一絲不適。
朗月烏雲蔽,星空難彌留,底下營火無風不飄,就這麼乖乖靜靜的躺臥在篝把上,沒有了昔日借風勢的頑皮。
某個士兵休息的營帳中,烏黑無光之下,傳出陣陣咕嚕聲,看樣子,是一班子還在訓練階段的士兵們,一群半新不熟的士兵休息營啊。個個幾乎臉貼臉的咕嚕聲,並沒有讓這些在經過一天的訓練後,身心疲憊的士兵們睡夢不安。這是張老爺子他們特意安排的,畢竟作為軍人,時刻準備著拿起槍杆子就幹,一幹或許就三五七天不能閉眼,所以得養成他們隨時隨地都能夠睡得了覺的習慣,這樣待得戰來,才能夠時刻找機會趁機休眠歇息一下,以補充精神,養好體力,隨時準備下一刻的戰鬥。
可是一群人裏麵,總會有幾個不安分的。就像一個大族裏頭總有敗類,參天大樹之上總有枯枝一樣,在一窩二十人兩個班的新兵裏頭,就有著這麼兩個人,趁人不備,一人前掌後安,一人用食指比劃作字,也不知道在寫著什麼。
軍中強者沒人會時刻開啟感知查探軍營情況,不單隻不會時刻開啟感知籠罩軍營,更是不能夠隨意如此,包括張老爺子。因為如果士兵將領們,長年被用感知掃過,沒察覺的還好,察覺到的人,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種狼來了的心態,從而不能夠分清,這股感知掃描過來,到底是誰人的!到底是軍中將領裏的誰?又或者是軍外誰人的間諜刺客。所以在軍營中,任是高手不少,但也隻會定時定候,在規定的時間裏,又規定的值班將領去做這麼一件事。否則若是有誰僭越破壞規矩,就算是張老爺子,若是沒有個答複,給出個所以然來,也勢必會鬧出個烏龍來,從而大失人心。
就如從前張老爺子之所以會當著全軍的麵,絲毫不給麵子老君主,狠狠地揍了還娃娃小就修煉有成的君霖林一頓,就是因為這貨,大晚上的用感知惡作劇,騷擾休眠中的某將領,從而導致全軍立刻吹起號角,搞得將士們一個個從睡夢中彈起來,抄起家夥,全部進入戰鬥狀態去戒備一樣。
不過當初若不是張老爺子痛下狠心皮鞭、軍棍,就連狼牙棒,都拿出來痛揍了君霖林一頓。而且不過娃娃小的君霖林居然還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會帶來什麼惡劣的後果,在哭過之後,這小萌貨居然會放下皇子的身份,屁顛屁顛地跑去給將士們挨個道歉,那今日的他,斷然不能夠大攬人心。當日掌軍權坐皇位之前,若是小時候的君霖林沒有這番悟性,那就憑他在老君主還在世時,隻顧修煉和結交天下英雄豪傑,不理朝政不問軍情,縱是老君主駕崩後同樣能夠幡然悔悟,也斷然不可能統一各部軍權,讓所有將領們心服口服幫他排除異己,隔斷其餘皇叔的想法。
一個知錯而不敢認錯不能改過的人,終究是一梟雄,而斷然不可能是一位明君忠臣。龍壽國並非是他君姓一家,若無明君掌把,無忠臣扶佐,那終究是會被人推翻統一啊!當初也是如此行徑,老君主才首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小霖林沒事就往軍營跑啊!任由小霖林整天和將士們廝鬧,那些個元帥大將軍們,才會這般喜愛他啊!連退休安養天年的各位老爺子們,在他登基時,都硬是被他這厚無顏恥的給拉回來重掌軍權,做到了君帥無忌。
在夢中回憶起這種種,想起自己剛認識君霖林,與他做上知交後,被他一句“軍營很好玩”就被騙去,搞到又是被罰一塊站崗,又是被罰一塊洗馬桶,酣睡之中,李賀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