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涼的氣息,隨著指尖傳入臂中,是摸到了那堵白牆。
左手按在白牆上,摸索著變向,一步步,走出些許時候,才發現,這白霧阻擋著她視線,這白牆竟是形成了一座堡壘,再次將她隔絕起來,不讓她走出去。
心中一驚,淚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咬著嘴唇,渾身都在顫抖著。
賀妍彩幾個深呼吸,強忍著情緒的爆發,繼續摸著白牆,順著白牆繼續找尋著那不存在的出路。
她不想就這麼倒下,儼然忘了這一切都是幻覺,她不甘心,她不能放棄。可當摸著牆壁,圍著陸府,繞著一圈又一圈,始終走回原地,她始終是崩潰了。
“哇~”一口鮮血噴出,一聲哀嚎驚出。
天三顫,地三抖,整個夢中世界,有如天崩地裂,白霧再也阻擋不住外麵那黑洞蠶食下來。
原來,破敗的世界,早以吞噬過來。
可還沒回想起來,這一切都是幻覺的她,又哪裏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竟然不知道,何須理會?
“鏘~”
抽出腰後寶劍對準白牆一劃,反手數劍接連劃出,緊接著旋過劍身,雙手握持,至上而下,全力甩出數劍。
可白牆不留痕,這畢竟是她潛意識裏頭,最後的一層防禦,又豈會因為她幾劍就能攻破呢?任其劈上一天一夜,或許就連留痕,都未必能夠做得到。
眼看如此,賀妍彩也不作放棄,繼續咬緊牙關,仿佛不知累一樣,手中寶劍不停揮動,時而橫劈、時而豎砍,重擊始終落在一個點位。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潛意識幻化出來保護自己的她,誓要劈出一條路來。
“別費勁了,你是不可能打破這麵牆的。”
這時,白無二那慵懶的聲音,事隔多年,終於是再次響起,傳入賀妍彩腦中。
“誰?”
未等白無二傳音落下,賀妍彩先是驚呼出聲,停下手中不停劈砍的寶劍,環顧四周,卻不見半個人影。
轉瞬,她似乎想起這把聲音好像有點耳熟,可沒等她驚喜陸府居然還有其它人,腦後一陣麻痹侵襲全身,她反應過來了,這慵懶的聲音,不正是那個笨牛的嗎?
“啊!”一聲驚訝,賀妍彩橫劍胸前,背靠白牆,驚悚的環顧周圍,嘴中呢喃著
“笨牛……笨牛?你是人是鬼?”
白無二聲音的出現,時隔多年再次觸碰到賀妍彩整個夢中世界的誤區,仿佛隱藏多時的BUG再次主動踏入雷區。
這時,又是“啊~”的一聲,想到此處,賀妍彩終於是忍不住了,一股腦的思緒化作萬千條線蟲,全部同一時間徑直衝向腦門。
“鐺啷~”手中寶劍落地,賀妍彩雙手抱頭,仿佛大腦被撕扯著,痛得她跪地求饒,夢中多年所積蓄的痛苦,一並湧出,痛得她隻想立馬死掉。
“轟~”的一聲,不隻是夢世界潰裂中,天碎了,化作玻璃般的碎片,被那茫茫黑洞給吸收掉,同時也是賀妍彩忍不住疼痛,一頭撞向了牆壁。
“他們死了,陸羽和你們的兒子都死了。”
打鐵要趁熱,沒有良心的白無二,磕著十幾年都磕不完的瓜子,喝著十幾年都喝不完的酒,手中煙杆子更是十幾年都沒有放下過。
其實,賀妍彩這夢中世界很簡單。一開始在巔峰狀態時,裏麵種種,隻要不越過巫山邊緣,就什麼事都沒有。接著,隨著狀態下滑,隻要不出延福鎮就好。
但是到了幻想出來的陸羽,趕往邊疆助陣禦敵時,這幻像陸羽其實就已經死了。
這麼多年來的信,不過是賀妍彩自己幻想出來的罷了。回信如此,信中內容也如此。
信裏頭,每每提起的甜蜜,甚至讓陸羽父母都吃醋,更不過是她潛意識裏的自私。
再到她兒子出門追尋父親,也是沒有出陸府多遠,便以消逝不見了。
人力有時窮,能夠幻想出整個世界來的,那是無所不能的創世神!一事一物,種種牽連,都能安排得井列有序的,那是無所不知的創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