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兒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腦袋裏嗡嗡作響,一直是這個聲音在回蕩。
猜想是一回事,真的接觸到了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她重生以來的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她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擁有複仇的能力,在此之間,她不敢想關於媽媽去向的任何可能性。
最可怕的一個可能性,就是母親還待在殷若塵的身邊。
為什麼呢?殷若塵殺了父親,殺了她,為什麼單單把母親留下了?母親還有什麼作用嗎?
一想到這些,蘇梨兒就通體冰涼。
她轉身就走,渾身顫動起來。
“你去哪兒!”池淵一把將她拽住了。
“我還能去哪兒!”蘇梨兒崩潰地大吼:“我去城東!我要去找她!”
“你瘋了!現在怎麼找?你聽我說,歡歡,你冷靜點……”池淵抱著她往回拖,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別衝動,這麼久都忍下來了,現在有點消息就出去,殷若塵也不是傻子,對不對?別說殷若塵了,你現在衝出去,怎麼和秦城陽解釋?”
蘇梨兒身子一僵,腿腳微軟,緩緩蹲了下來。
她要怎麼辦……她還能怎麼辦?
母親的命就捏在殷若塵的手裏,每過去一天,就是新的威脅。
她崩潰地伸手將頭發抓住了,低頭死死咬著牙,半晌,嗚咽出聲。
池淵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懷裏的人——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蘇梨兒哭,也是第一次看見蘇梨兒崩潰。從前的她幾乎可以說是無堅不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能用微笑麵對。
“好了好了,不哭……我在呢,我會陪你,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你。”池淵低聲道。
蘇梨兒搖頭,將他輕輕推開了,深深吸了口氣,一把將自己的淚光給抹幹淨了,腦子裏的神思漸漸回來了,僵硬的脊背也軟了軟。
“我沒時間了……”她喃喃一聲,“我真沒時間了。”
“什麼?”池淵問道。
她起身,咬牙道:“你幫我個忙。”
“好,你說。”池淵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蘇梨兒湊上前,堅定地說了幾句話,隨後轉身出了門。
池淵的目光定在她的背影上,半晌,動了動眉頭。
門外。
蘇梨兒吩咐章伯送客,拿起酒瓶上了樓,邊走邊狠狠給自己灌了幾口,隨後將瓶子放在一旁,走向書房的方向,敲響了門。
“少奶奶!”周助從她身後趕了過來,“顧醫生陪著少爺在裏麵呢,治療不能中途打斷的,要不您待會兒……”
門開了。
顧言珂的臉出現在了門後,視線從冰冷的金屬鏡框中透了出來,冷冷看了蘇梨兒一眼道:“他讓你進去。”
“好。”蘇梨兒點頭,平靜地推開了人,走了進去。
“等等。”顧言珂叫住了她。
蘇梨兒腳步一頓。
“我上次診療的時候發現他的情緒好了挺多,應該我有一個勸告,不管是作為他的心理醫生還是他的好朋友,我都有義務告知你一句。你既然當了他的良藥,就最好不要輕易退出,否則會給他造成更大的傷害。”
傷害?
“這世界上還有人能傷害到他嗎?”蘇梨兒笑了,走了進去。
門關上了。
顧言珂的麵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隨後輕歎一句:“別人可能不可以,但是你……估計難說。”
門內。
黑暗中,蘇梨兒準確摸索到了秦城陽坐的位置,在他對麵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