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之抬眼便看見了17號的破鑼銅牌,想了想,掏出盧克的照片問一群老人家:“您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最先應聲的麻將老頭瞎了一隻眼,隻好眯起另外一隻滿是陰翳的老眼,大喊道:“啊?你說什麼?”
棠之:“......”
剛特麼不是聽的清清楚楚的麼?現在湊這麼近又聽不到了?
棠之抬高了音量,重複了一遍。
豈料麻將老頭依舊是那幅耳背失聰的架勢:“什麼?小夥子你大點聲。”
棠之:“......”
敢情他不僅耳背,另外一隻眼也是瞎的啊?距離這麼近還分不出雌雄。
傅深在旁邊笑得格外放肆,被她飛了幾記眼刀過去後,才勉強收斂住了。
或許是看她孤立無援、一籌莫展,分外可憐,旁邊一滿頭白發的老奶奶搭腔笑道:“姑娘,你別理那老不死的!他就是逗你玩呢。你們來找人啊?還是來幹嘛的呀?”
老不死裝聾作啞的把戲被拆穿了,佯裝惱怒:“你個糟老婆子瞎說什麼呢?你罵誰老不死的?”
這下又能聽清了。
棠之扶額。
“就罵你!”
白發老太淬了他一臉唾沫星子,一不小心連帶著將假牙給噴了出去,她便瞎子摸象般摸摸索索地在地上撿了半天,用手指把假牙給按老實了,接著向他們和善道:“你們來有啥事兒啊?”
“想向您打聽一個人。”她把盧克的照片遞了過去。
白發老太戴起了掛在胸前的老花鏡,眼睛一眯道:“哦喲,這個小胖子啦,見過見過,當時在這裏鬼鬼祟祟的,搞得我們還以為是什麼手腳不幹淨的小偷呢,抓了他就一頓打,那皮糙肉厚的...手都給打疼了...誒喲。”
眾人:“......”
老太見幾人無語凝噎,哈哈大笑道:“逗你們玩的啦!我們一群瞎樂嗬的老頭老太太,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打人呀。”
棠之道:“那您當時和他都說過些什麼?還記得麼?”
老太一攤手,十分欠揍道:“不記得了。”
“......”
麻將老頭終於能把先前被淬的那一口給淬回去了,他道:“就你腦筋不好使!”
老三插嘴道:“那您記得?”
老頭摸著下巴並不存在的胡子,故弄玄虛道:“記得是記得,就是...”
他比了個數鈔票的手勢。
“......”
棠之果斷將目光投向了行走的搖錢樹——傅深,眼裏的意味十分明顯了。
“......”
傅深無奈,摳摳搜搜地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下方還壓著一遝嶄新的。
棠之見狀,野蠻地全部奪過來,大大方方地塞到了麻將老頭手裏。
老頭估摸著頭一回見這麼多錢,瞎了的那隻眼都快要瞪亮了,正待接過藏好,卻被她按住:“您先說,再給。”
有錢不賺王八蛋,或許也是搓了幾圈麻將輸的褲衩都不剩了,老頭此時格外分得清輕重緩急,玩笑不開,也不故意逗人了,嚴肅道:
“那小胖子來了就問我們原本住17號的人去哪裏了,那我們怎麼知道呀?又不沾親帶故的,而且過了這麼多年,在17號租住過的人多了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