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妹夫家裏是怎麼說的?”鄭東依舊麵無表情,似乎這幾個字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一樣。
謝維楨看著不忍,但還是把實話說了出來,“家裏人去打聽的時候,那吳家人也就剩下一個老太太了。”
“問過之後才知道,這老太太是令妹夫的奶奶,說是原本家裏有十幾口人,但因為染上了水蠱,全都死了,就剩下她這麼一個老太太。
“我家下人去打聽的時候,聽到老太太說什麼姓鄭的女人是個掃把星,把他一家子都克死了。”
謝維楨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又長歎一聲。
鄭東聽到那幾句罵人的話,氣的咬牙切齒,正要發作,卻聽見謝維楨接著說道,“我家那下人聽到這裏,便沒有再問下去,不過據下人回報說,看那樣子,老太太也活不長。”
“哎~~”鄭東壓下憤怒,長歎一聲,他自己又何嚐不知這大肚子病的厲害呢,本來還打算替妹妹報個仇的,結果人家已經死光了,看來似乎是受到了上天的懲罰。
駱賓王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鄭東,眼裏已經閃了淚光,謝瑜更是不敢說話。
許久,鄭東才恢複過來,就這樣默然的給謝維楨道謝。
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挑禮節上的毛病,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加在誰的身上都不是輕易能接受的。
眾人本以為鄭東要回後院一個人靜靜,但沒想到的是,他還沒走幾步就又轉過身來,定定的看著謝維楨,“員外,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個忙。”
“少卿請講,隻要是謝某能辦到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沒有那麼嚴重,謝員外也應該記得之前在杭州時認識的陸景融陸公子吧?”
“嗯。”謝維楨點了點頭,“當然記得。”
“我從學校的一位先生那裏聽說,陸公子也中了水蠱,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等一下我就去向陸公子的父親求一封家書,你幫忙把他接過來吧,我想,嚐試能不能治好陸公子。”
“少卿還懂醫術?”謝維楨麵露驚訝,“真是看不出來。”
“員外先別管這個了,你就告訴我行不行吧?”
“這有何難,隻是少卿居然已經結實了陸公子的父親,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陸公子的父親如今正是河南縣令,因為前兩天的案子,我和他有過來往。”
“那好,我就在府上叨擾片刻,靜候少卿佳音。”
“嗯,我去去就回。”
宣範坊河南縣衙後院,是給縣令大人一家居住的地方。
此時,河南縣令陸元方正在這裏接待鄭東。
“哈哈哈,真是沒想到我家老三居然和少卿有這樣一段交情。”
“說來也是湊巧,當時我和家師路過杭州,聽聞有曲水流觴的盛會,便欣然前往,陸公子也是座上賓,因此便有過一麵之緣。”
“原來是這樣。”陸元方微笑著問道,“但不知少卿今日來,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隻是一些家常。”
“少卿請講。”
鄭東便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敢問陸縣令知不知道令公子已經罹患水蠱?”
陸元方臉上閃過一抹驚訝,旋即問道,“少卿是如何得知的?”
“實不相瞞,在下的學校裏有一位名叫賀知章的先生,說是與令郎有舊,我也是從他那裏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