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她最深的人,是你。”鐵麵原本以為,這一次,她就真的隻屬於他了:“假如你真的了解她,或者說假如我是你,我就絕對不會利用趙壽陽來傷害她。”
沅蔚陰騭著眼:“我隻不過高估了你們之間的關係,我起初沒有相信她,是我不對,可是沒有讓她跟孩子陷入危險,是我必然的選擇!”假如當初他沒有這麼順水推舟,那麼現在戰戰兢兢地在城外等待他的人就不是趙壽陽母子了,何況他沒有信心能讓好強的澀芷乖乖呆在安全的地方等他?
“我也失算了,從前我低估了她對你的感情,現在卻又高估了你對她的感情。我以為你不可能放任她受到那樣的傷害。”
“……”痛苦出現在勝利者的臉上,沅蔚心中曾經被刀割裂的傷痕,裂得更深了。
“哈哈哈哈……”處於下風的人,反而笑得越發張狂:“她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
屋裏的笑聲忽然嘎然而止,沒有人知道兩個男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很快,太子沅熙就半夜帶著上萬人馬,把原本包圍右議政府的千人重重圍住,黑夜裏,劍影刀光,血濺頭顱,嘶叫沉吟頃刻充斥著黑暗。太子沅熙卻高高地坐在馬上,從沒感到有過如此快感:“哈哈哈哈……王沅蔚,我看你還是趕快出來受死吧,失去右議政的你,還能有什麼能耐!哈哈哈哈……”
相同的、張狂的笑聲嘎然而止,馬背上徒地多出了一把早已染著鮮血的劍,還有自他背脊一直往上升的寒意,閃亮的劍反射著沅熙因為恐懼而蒼白扭曲的臉,卻將他背後同樣坐在馬背上的人隱沒了起來,可低沉磁性的聲音絕對不會讓人錯認:“我說弟弟,你難道不知道以那麼大的笑聲,暴露在黑暗之中,是相當危險的嗎?”沅蔚趁他在放任大笑的時候,脫下將軍服,就著掩護,悄悄地來到了他的馬背,刀同時架在他的脖子之上。
“救……救我……”沅熙原本陰柔的聲音,顫抖得跟個女人一樣虛弱。
“太子!”快要屠殺完畢的人馬馬上回到太子的坐騎周圍,刀劍紛紛指向馬背上持刀的二王子,有人竟敢朝他怒斥道。
“大膽二王子,竟敢挾持太子?你應當何罪?”
甚至威脅:“你所有人馬都已經被我方殲滅,若你願意棄械投降,也許太子殿下會放你一條生路!”
“哼哈哈哈……”沅蔚低低地冷笑起來,發現這些終日活在天子腳下的護衛軍果然從沒打過真正的戰,竟然在將軍被挾持的情況下,還敢口出狂言,難道他們以為,能挾持對方將軍的,會是貪生怕死之人?原本橫在沅熙脖子上的劍勒得更緊了,鮮血徐徐地滲了出來,而他根本連呼吸都不敢,就怕稍微動一下,脖子就沒了。
“太子!”數千把刀往馬上的人更加靠近了幾分,終於有人認清了形勢,知道二王子出名冷酷無情的個性,並開口阻止:“退開!大家退開!趕快退開!”
算他們識相,沅蔚終於有機會開口說話,他說:“你們的刀絕對沒有我的劍快,即使我殺死了你們的太子之後再被你們所殺,我也沒有損失,因為我高麗二王子王沅蔚已經有個叫王允諾的兒子,他將會是我高麗王朝的王!而你們呢?最後還是會被當作叛賊被株殺九族。這樣做值得嗎?”他一向是個談判高手,不少人開始猶豫了。
“太子我是必須要殺的,若今夜他不死,那就意味著我跟我的澀芷王妃和允諾孩兒會相繼遭到殺害,所以我別無選擇!”他渾厚的聲音響徹整個死寂一般的右議政府:“今夜明明是太子率兵過來圍攻我的人,如今我一千多名護衛全數被殺盡,我之所以會殺太子,也是出於自衛,是迫不得已……”
有士兵開始放下了刀,被刀橫在脖子上的沅熙,根本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假如你們今天願意放下刀劍,歸順我王沅蔚,明日,我保證對你們今夜不智的行動既往不咎,甚至報答你們的不殺之恩!”
乒乓,乒乒乓乓,刀陸續被扔到地上,底下原本用刀對準沅蔚的士兵們,紛紛跪在地上謝罪。
同一時間,遠處傳來三軍的號角和能震動整個鬆都城的馬蹄聲:“二殿下……”武跟威,終於趕到了。
沅蔚沒有給沅熙說話的機會,就用劍割下他的人頭,頭被他的左手抓在手裏,無頭的身子則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發出哐鐺一聲。
原本圍在馬邊的士兵紛紛往後躲去,沒有人敢抬頭看沅蔚此刻如魔神一般恐怖的臉。其中一人戰抖著輕聲呼喚,周圍聽見的人便開始如鬼駛神推般地跟著呼喊,一聲又一聲,這夾雜著太多無奈和順應天意的聲音聚集在一起,喊出如血一樣鮮紅的,從東方徐徐升起的太陽:“二王子萬歲,二王子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