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陳醫生,您也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那些美國人會保護您的。”
說到這裏,黎雪想起小圓,連忙補充:“他們是雇傭兵,說保護誰就隻保護誰,不會做多餘的事,小圓不在他們的職責範圍,而且她當時出事,是離開了您的身邊。”
如果小圓在鳶也身邊,雇傭兵會順手保護,但她離開了,他們就不可能分出人去保護她,尉遲給他們的錢隻是保護鳶也,他們這種亡命之徒,不講情義,隻講金錢,一個人是一個人的價,兩個人就是兩個人的價。
“小圓……”鳶也蠕動嘴唇,“小圓是什麼身份?”
黎雪說:“她本名不叫小圓,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犯人。”
原來不叫小圓,鳶也就說,怎麼都找不到她的家人,她是為她死的,她想彌補她,起碼幫忙照顧一下她的家人,可一直都找不到。
黎雪指尖推著水杯:“您可能有聽過一個案子,當年很轟動,還上了《今日說法》——一個孕婦,為了滿足丈夫的獸-欲,利用自己弱勢群體的外表,騙少女送她回家,供丈夫奸-淫,先奸後殺。”
鳶也一愣:“小圓是這個孕婦?”
“不是,她不可能懷孕,她是石女,天生殘缺,不能和她丈夫……也沒有子宮不能生育。”黎雪抿唇。
“她和她丈夫看了這個案子,受了啟發,依樣學樣,前後拐了三個女孩,把她們關在地窖裏,要她們生孩子,看到警方立案調查失蹤女孩,慌了想跑,但在跑之前,還把女孩們都砍死了。”
鳶也眉心狠狠一皺:“看不出來。”
小圓和她差不多年紀,怯生生的,還有點害羞,怎麼會做這種事?
“小圓父母一聾一啞,家裏貧困,卻有五個孩子,她從小自卑,她父母隱瞞她石女的身份,把她嫁給了她的丈夫,過門後,她丈夫才知道她是石女,經常家暴她,有一次她丈夫喝醉了,用刀把她……那裏,割開了一道口子,差點沒命了。”
可恨,又可憐的人。
鳶也垂眸,沒有出聲打斷。
“可能是因為懦弱,也可能是因為害怕,她對她的丈夫言聽計從,做了那些事情,窮凶極惡的共犯也是該死的。”黎雪道,“尉總想找人替您死的時候,就在晉城,青城,榕城,澤城,寧城,五個城市尋找身形像您的死刑犯,最後找到了小圓。”
本來就是要死的人,尉遲答應給她家裏殘疾的父母一筆錢,她就答應替死。
也至此,當年巴塞爾的來龍去脈,都清楚了。
通話已經半個小時,手機微微發燙,鳶也貼著耳朵,半響,“哦”了一聲。
“沅總,您怎麼知道Y先生是約瑟夫,怎麼知道這些事?”黎雪不禁詢問。
鳶也沒有回答,她看著窗外景色,銀裝素裹,一片白茫茫,幾片雪花飛進車廂,在她身上融化,雪水滲進衣服裏,冷入骨髓。
原來如此。
竟然如此。
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需要引出來,拿她當魚餌,她是要承擔一些危險,不把蘭道引出來,讓她繼續躲在暗處,她會更危險,兩害相權,取其輕。
取其輕,鳶也模糊地記起來,當年尉遲好像也說過一句——
“你的身份改變不了,沅家不可能放過你,這是事實,與其提心吊膽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再對你下手,賭一把你下次還能不能死裏逃生,不如我親自動手,一次將定時炸彈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