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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辦這個宴會,是孫老爺子長孫的滿月宴,舉辦地在一座城堡裏。
他們給尉寧發請帖,隻是得知尉寧也在青城,純粹是出於禮貌,沒想到他真的會來,十分受寵若驚,孫老爺子更是親自招待。
一整晚下來,賓主盡歡,直到淩晨時分方才結束,孫老爺子特意將睡著了長孫抱出來,一起送大家離開。
尉寧掖了掖孩子的繈褓,溫聲道:“夜裏風大,您老也早點回去休息。”
孫老爺子今晚樂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尉少路上小心。”
嘀嘀嘀——
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一陣機器聲,尉寧倏地轉頭,就看到一塊草皮高高凸起,底下被人藏了東西!
“快跑!”尉寧反手抓住孫老爺子,此刻正是門口最熱鬧的時候,他這一喊大部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原地便“砰——”的一聲巨響,爆炸了。
是定時炸彈。
“小心!!”
尉寧在爆炸的一瞬間撲倒孫老爺子,及時護住他懷裏的小孫子,與此同時也有個女人撲過來,她大概也是想要保護孫老爺子,不過因為動作沒有尉寧快,最後反而是替尉寧擋了炸藥的衝擊,當場昏迷。
尉寧迅速摸了一把她的呼吸,還活著,再抬頭看現場,已經是一片狼藉。
痛呼聲,哭嚎聲,與炸藥獨特的氣味彌漫在一起,一瞬間讓人感覺是去到了戰場。
好好的滿月宴,以血腥和恐怖收尾。
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瞞得過警察,警車和救護車幾乎是同時到達現場,一邊送走傷者,一邊排查附近還有沒有危險,專家現場檢查了爆炸的炸彈,奇怪地說:“炸藥居然被減了一半的量。”
尉寧眯眸:“什麼意思?”
專家道:“這個型號的炸彈我接觸過不少,這個明顯被減少了一半的量,加入了別的東西,聽起來動靜大,其實殺傷力一般。”
所以這麼近的距離,雖然有傷者,但無一死亡。
“比起想殺人,警告,示威,甚至惡作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專家隨口一說,尉寧卻想到一個可能性,麵對炸彈都沒有變的臉色,猝然間變得蒼白,什麼都顧不得說就飛身上車,一踩油門,疾馳出去。
他猜到申老板不會放過他這次難得的外出,做足了準備等著,唯獨沒想到他竟然用定時炸彈這樣不顧一切的殺招。
可是他費盡周章埋下炸彈,卻又不是致死量,他不覺得申老板到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憐憫無辜的心,也不覺得他有興趣逗逗他,他這麼做,他能想到的解釋,就是調虎離山。
他的目標不是他!
——也要讓你嚐嚐妻離子散的滋味。
這句話從尉寧腦海裏一掠而過,他握緊了方向盤,將油門踩得更低。
原本一個小時的路程,最後尉寧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半山別墅。
別墅看起來安安靜靜,門口的守衛還在,恭敬地問好,他沒有答應,快步上樓,推開房門,動靜有些大,原本睡著了的女人被驚醒了,從床上坐了起來,床頭燈柔和的燈光照著她有些茫然的小臉。
“尉寧?”
她還在。
她還好。
尉寧全身的血液直到這時候才恢複流動,心髒也重新跳動起來。
他不想嚇到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冷靜,走了過去,冰涼的指尖碰上她溫軟的臉頰:“你沒事吧?”
“沒事。”
尉寧呼吸漸漸穩住,在床頭跪了下來,高度與她平行,將她緊緊圈在自己懷裏。
纖君聞到了他身上奇怪的氣味,想問,但又感覺他此刻的心情不太穩定,隻好忍著,乖乖順順地讓他抱著,第二天問淩璋才知道昨晚發生了那麼大的事。
尉寧把玩著她的手指,淡淡道:“我們抓到了一個人,不是三劉子,也不是青幫的,應該就是那個幫助三劉子逃跑和藏匿的人,現在我們在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到背後的人。”
結果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為這個人沒有來曆——想調查一個人,最起碼需要一個名字,他沒有名字,也沒有人見過他,查了指紋,查了DNA,都沒有對得上的,他自己又咬死不肯交代,淩璋用了各種辦法,都撬不開他的嘴。
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順藤摸瓜的打算就落空了,而且這般忠心耿耿,也不會是一般人家的手下。
尉寧想到了“家養的”。
若是這一點成立,那麼這個包庇申老板人,就會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
因為放眼國內外,有“家養的”,都不是普通的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