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她回來了,手裏捧著一套茶具,坐在地毯上,擼起袖子,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我給你泡工夫茶。”她手上有條不紊地動作,一邊翹著嘴角頗為驕傲,“我們潮汕的工夫茶才是中國茶道,什麼日本煎茶道台灣泡茶道,都是從工夫茶裏學的。”
“嗯。”他放下書,倚著沙發,透過嫋嫋的煙霧柔和地凝望她。
這個女人說是桀驁,低眉的時候卻也溫柔,說是跳脫,但也能靜下心來學茶藝,而且學得還不錯,溫壺、高注、刮沫、點茶都做得有模有樣。
窗外冬風呼嘯,屋內暖意融融,她將一杯茶遞到他麵前,他沒有接,而是就著她的手低頭去喝。
她一臉無語,大概想吐槽他大少爺連端茶都不肯,不過話還沒出口就被他扣住後腦,側頭吻住。
那杯茶從他的嘴裏,渡到了她的嘴裏。
分開時彼此唇齒間都是茶香,他笑著說:“不錯。”
想起她那時候的表情,尉寧烏黑的眼眸有如濃墨化開,蕩漾著水波,幽靜而溫情。
“看來尉先生很懂工夫茶,那我要再練一練,回頭再泡給尉先生才不算獻醜。”
Y先生意味不明:“不過說到練一練,尉總的夫人,真不愧是陳家的血統,一個弱女子也能一次又一次地從我們的手裏逃走,這樣的身手,也是練過的吧?”
尉寧放下茶杯,眸中色彩隨之散盡:“現在進展到什麼地步?”
“尉總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
Y先生目光帶著懷疑:“我們的人在難民營附近發現她,同時還發現有另一夥人在追她。”
尉寧隻應:“是嗎。”
“那夥人見了我們的人,不由分說,直接開木倉。”
“膽子不小,把警方引去了?”
“是啊,很麻煩了。”Y先生拿不準他這些態度,本是想試探,但他比他想的還要深不可測,隻好直接問,“尉總真的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尉寧忽而一笑:“是我的人。”
Y先生一愣。
尉寧唇邊勾起一個弧度:“你想聽我說這四個字,我說了,可滿意?”
話畢他起身就走,Y先生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惹他不快了,連忙道:“尉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尉寧手一揮,茶杯應聲落地,碎成了無數片。
Y先生猛地抬頭。
“消息我給你們了,人也到了你們的地方,抓不抓得到是你們的本事,有時間在這裏跟我喝茶,不如加快你們的行動,這裏是瑞士。”
瑞士是誰的地方,他比他更清楚,再拖延下去,消息泄露出去,那才叫竹籃打水一場空。
Y先生確實懷疑另一股勢力是他的人,畢竟知道薑纖君流落巴塞爾的人屈指可數,但從他現在這個反應看,不像。
他見好就收,不敢得罪他太過,客氣地笑道:“尉先生,我為我剛才的冒犯向您道歉,我們再聊聊吧?”
尉寧不語,黎雪道:“請Y先生讓開,我們要走了。”
Y先生心思飛轉,又賠上笑臉:“尉總既然不想跟我聊,那不如,跟我家夫人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