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君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纖君的淚珠在眼眶裏搖曳,閃出幾分得逞的碎光。
……
尉家宗祠和李家祠堂不一樣,是一個獨立的建築物,離老宅很近,門麵十分氣派,瓦片飛簷,朱漆大門,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尉氏宗祠”四個大字,兩邊的白玉石柱也都雕刻了詩句。
大宗祠一般隻在族中有重要活動時才會開啟,這次破例開門安置李檸惜的牌位,現場也來了不少尉氏族老。
他們在這裏,不是代表支持尉寧這個舉動,隻是尉寧現在是家主,手腕又一向了得,他想做什麼,隻是告知他們一聲,並不是征求他們的意見,所以他們再怎麼反對,也隻能忍在心裏。
“時間差不多了。”族老歎了口氣,“開門吧。”
尉父拿出鑰匙,親自上前,準備將這道門打開,還沒插入鎖眼,突然有人喊道:“等一下。”
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出現,橫停在宗祠門前,尉寧認出,這是纖君平時開的車,眸子陡沉。
尉母先行下車,拿出尉家主母的氣勢,直接一句:“李檸惜的牌位,現在不能進宗祠。”
尉寧低聲:“媽。”
隻有一個字,也是重達千鈞。
尉母看向他,並未鬆動態度:“入祠不是小事,起碼要看個日子。”
纖君下了車,杵著拐杖站在車邊,沒有表情,也不說話,旁觀的態度,但尉寧怎麼會想不出來是她請來了尉母,當下就看住了她。
纖君無所畏懼地回視,他的眼眸深深,看似無波無瀾,但那漆黑的色澤好像是一口深淵,湧動著黑氣,充滿危險。
兩人對視數秒,他才一字一句地說:“檸惜的牌位,我一定要放進去。”
這句話聽他說過幾次,但每一次,都能讓她心上塌方一塊,纖君轉開了頭,握著拐杖的手收緊。
尉母平時溫柔的臉,現在變得嚴肅:“阿遲,宗祠裏都是尉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你突然放進去一個不算我們家的人進去,萬一有什麼衝撞……”
尉寧打斷:“隻是放一塊牌位而已。”
“怎麼能說是‘而已’?宗祠裏的事,就是一族的大事。”尉母態度已決,又去問那幾位族老,“大伯父,你們覺得呢?”
族老們當然是不讚同尉寧這麼行事。
之前不說,隻是礙於他的身份,既然現在他的母親都反對,他們當即站好隊:
“這件事阿遲早上才告知我們,立即就要安排入祠,確實是太倉促了。”
“是啊,宗祠是尉氏一族最莊嚴不可冒犯的地方,近百年來,都是遇到族中大事才會打開,今天這麼隨便,真的不好啊。”
“入祠等同移穴,好歹請個先生看看八字吧?”
尉寧慍聲:“幾位族老,是不是危言聳聽了?”
尉母緩了聲說:“阿遲,你是尉家家主,你做的決定確實算數,隻是宗祠一向是族老們在打理,這件事還是聽大家的吧。”
纖君用拐杖碾著一塊小石子,心裏想著,尉寧會不會為了李檸惜,對抗幾位長輩呢?
她請來尉母,本來是穩操勝算,可是現在也有點沒底——尉寧對李檸惜,太重視了。
“不是不讓檸惜進,隻是改天更好。”這一句是尉父說的,他聽到現在,終於開口。
尉寧也終於在一段沉默之後,做了妥協:“好,改天。”
纖君抬頭看向他,他剛好轉身,她就隻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尉母從尉父手裏拿了開宗祠大門的鑰匙,走到纖君麵前,拿起她的手,放下鑰匙:“正好鳶鳶這段時間腳受傷,要在家裏養著,也不忙,就讓鳶鳶找能掐會算的人,重新選個合適的日子吧。”
這是把權利都交給了她。纖君抿唇:“好,交給我。”
尉母微微一笑,轉去跟族老們說話。
纖君低頭看著手裏的鑰匙,就這麼一把,就決定了李檸惜的歸宿。
感覺到尉寧在看她,纖君就用兩根手指捏起鑰匙環,晃了晃:“你耍賴一次,我回擊你一次。”
扯平了。
尉寧聲音還是溫和的,隻是有些涼意:“我還是低估了你。”
纖君隨便他這麼想,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地皮我會還給你,我不會欠你任何東西,但在我們正式離婚之前,我不會把宗祠的鑰匙交給你。”
隻要她一天沒有離婚,還是尉太太,李檸惜就休想踏進尉家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