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苑裏咿咿呀呀又一曲,顧久掃了一眼就知道唱的是《鍘美案》,陳世美科舉得名後拋棄發妻秦香蓮,還派殺手滅口,最後被包公用虎頭鍘處決的故事,流傳千年,經久不衰。
他穿過大堂進入後台。
他是梨苑的常客,戲班子的人都認識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三少三少”地問好,顧久隻是揚著嘴角,直到看到對麵走來的女人時,他這個笑的意味方才真實幾分。
南音唱的是秦香蓮,這一場演的是她徒步萬裏入京尋夫,為了表現出人物一路風吹日曬的苦楚,她的戲服比較單薄,那一截腰被布帶束著,細得像一折就斷,滿頭的珠翠,濃墨重彩。
她正準備上台,迎麵碰上他,腳步微微一頓,又若無其事地走起來,直接要越過他。
就在要擦肩而過時,顧久突然抓住她,也不隻是抓住她,還把她一下按趴在了落地的大音箱上。
“什麼……啊!”
沒有打一聲招呼!
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時間!
甚至沒有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後台,他直接就……!
南音的手指一下摳了音箱,那一瞬間,感覺心髒都停下了。
……他竟然!
周圍的人都傻住了,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更沒有一個人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都呆呆地看著。
南音想爬起來,又被顧久按住後背直接壓回去,頭上的流蘇簪子劇烈一晃,打在她的臉上,生疼生疼,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顧久側頭看向旁觀的人,上揚的眉眼:“滾——OK?”
他平時很好說話,也很愛跟大家玩笑,但大家都沒忘記,他才是梨苑的大老板,哪裏敢說一個不字,紛紛跑了。
南音咬住嘴唇,不甘地想再爬起來。
顧久按住她的後頸,讓她一動不能動,慢慢地吐出三個字:“慣得你。”
“好——”台前一陣叫好聲,近在耳邊,南音都聽見了。
當然都能聽見,這裏是後台,距離戲台也就一塊幕布的距離,她甚至還能聽清戲台上的腳步聲。
“下一場是你出場?”顧久笑,“你就在這裏‘出場’吧。”
……
台上有人唱了秦香蓮,應該是戲班找了人替她,她聽得清楚,這個人的聲音不那麼穩,有幾個調甚至跟不上伴樂,一段苦情曲唱得毫無感情,比她差遠了。
“比你差遠了。”身後的男人也是這麼評價。
南音眼睛通紅,眼淚忍不住滾落,想爬爬不起來。
顧久有一副好皮相,是個體貼溫柔的公子哥,平時總是帶笑,此刻也是笑著的,隻是眼角眉梢的多情到近乎無情:“南音,別跟我使小性子,不然以後你就都別上台了。”
“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