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曾對我手下留情?”青璃灌了一口酒,咳嗽著道,“因果循環,向來如此!你擔心他們,大可以不走!”她明白他的擔憂,這個看似不拘一格的男子,內心未必如外表那麼灑脫,若非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二人的位置,她想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不要妄想與天爭鋒,他們注定了要站在對立麵,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沒用的!”夙擎目光柔和,波光盈盈:“我留下來會改變你的決定嗎?”
“或許你現在動手來的比較實在!”青璃意有所指。夙擎眼中的失望仿佛星辰的墜落,他仰麵躺倒在屋麵上:“是是非非,對對錯錯,寶珠雖好,若於你無用,得到也不過使其蒙塵,珠履縱美,不合腳時也不能快走;人生百年,眨眼之間,有人汲汲於富貴,有人為了權勢地位不擇手段,有人拚了一生卻忽然發現什麼也沒有得到,而有人一生隨性卻滿載而回!人生在世,十之八九是身不由己,不到那個時候,誰也說不準結果,我是寧願到那時候再做出抉擇的!”
青璃恍然歎道:“如果真到了做出抉擇的那一天,我們會不會站在對立麵拚個你死我活?”
“或許吧!”夙擎嘲諷的苦笑,然後灌了一口酒,幽幽唱到,“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青璃也躺倒,仰頭看著月亮,輕輕哼唱:“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喝……”
歌聲在幽幽夜風中飄散,今夜的他們,不是大聖的公主,也沒有夙氏家族的公子,消弭了身份的差別,拋棄了仇恨的羈絆,他們就像相識已久的老友,隻有得遇知己的欣喜。
不知道夙擎是什麼時候走的,她醒過來的時候隻知道自己已經躺在了寢室,頭疼的厲害,陽光照進來,眼睛刺得生疼,回視四周,仿佛那抹紅色隻是出現在夢裏,夢醒之後,夢中如何,便忘幹淨!
她衝到窗邊,打開窗戶,穿堂風吹進來,已經有些溫暖的味道,再看院內,早已綠蔭遍地。
從巔嶺的冰雪荒原到大聖皇都煙柳朦朧的春色,不過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滄海桑田,不過如此,一別之後,不知何年何月,再能把酒言歡?
又或者,再見不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