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虞引轉過身，卻看到祁洛風隱隱疏離地退了幾步，她微微眯起眼睛，卻沒有她以為該有的怒。
“祁國國主，為了保全你千千萬萬的子民，聰明如你，不會拒絕我的幫助。若說我沒有任何私心，沒有人會知道，今天的虞引可以背叛東淩，鬼知道會不會背叛西祁，所以……”
“所以你要的代價是什麼？”如神仙一般淡然若風的祁洛風微微皺眉。
她知道他對天下人是那樣仁慈，接受她的幫助，他沒有選擇。隻是，他為什麼皺眉，他在擔心，她要的代價是他嗎？
虞引彎起唇笑了，在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她的洛風哥哥不再用那麼陌生的眼光看她，就像小時候一樣，他總是那樣寵溺地看著她笑，他說，引兒笑起來真好看。
“若我幫西祁贏了這一戰，向國主你索要黃金萬萬兩，應該不算過分吧。”虞引調皮地笑著。
祁洛風微微一愣，不等他做反應，虞引狡詰地眨了眨眼睛：“嫌多啊，那就萬兩好了，日後虞引還要遊曆天下，順便躲著東淩追殺呢，你沒聽到啊，剛剛他說要宰了我這叛將呢，噢對了，還是給我銀票吧，省得太重了，帶著走不方便。”虞引若無其事地說了一通後，不把自己當客人地向離自己最近的騎兵勾了勾手指。
那小士兵一頭霧水地跳下馬來，正要朝虞引走去，虞引卻一躍而起，跳上他的馬背。
“國主，請下令回營吧。”虞引高坐在馬上，狂風吹過，風姿綽約。
祁洛風麵色依舊如方才那般蒼白，微微點了點頭，身旁便有將領傳令：“回營！”
虞引輕輕一笑，卻兀自掉轉馬頭，跑到西祁軍的最末。
祁洛風隻是微微頓了頓，若有所思。
跟在隊伍的最後，她的耳邊清晰地將西祁軍雜亂的議論聲靜靜收入耳底，卻默不作聲。
他們討論的，無非是她的奇異舉動，對她的懷疑等等。
虞引的唇邊掛著淡淡的微笑，她所在的位置，和洛風哥哥一個在頭，一個在尾，隔了好遠好遠，她的視線裏的洛風哥哥和他的馬駒都變成了一個點。
她知道，他不離洛風哥哥遠一點，他的痛心之疾，是不會平息的。而在她麵前，她的洛風哥哥真傻，是那樣強忍著，其實她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
來到西祁軍的營地，祁洛風隻是派了人領她到她的臨時營帳，她順從地跟著他派來的人，並未主動找他，就連戰術，也隻是寫在羊皮紙上，讓人傳過去罷了。
夜深深，所有的士兵都入睡了，隻有守夜的隊伍不時從她帳前經過，發出踩在幹草上的聲音。
她並不知道淩恕接下來會用什麼戰術，但她已經做了最周密的假設，部署，她將這些，通通寫在了紙上，麵前的蠟燭燒到了底部，熄滅，而她正好放下筆，完成了書寫。
簾子被掀開，虞引並未站起來，隻是輕輕一笑，現在的她，早就了解了念風那個小家夥的本事了。
“小爹爹……”
“他怎麼樣了。”虞引張口便問。
念風撇了撇嘴，不滿道：“怎麼一進來就關心別人，小爹爹問的是哪個‘他’？淩恕還是祁洛風？”
黑暗中，虞引挑唇輕笑，她真該死，心裏想的關心的，全都是洛風哥哥，她現在應該內疚地問一問淩恕的情況才對啊。
“淩恕。”她臨時改口。
小念風聳了聳肩：“傷得不輕。不過你放心吧，堂堂定遠將軍，就是萬箭穿心，隻要戰役沒結束，他也照樣不會倒下，更何況區區一箭。”頓了頓，小念風補充道：“至於祁洛風，心脈受損，內傷頗重，但隻要不用內力，暫時不會央及性命。”
淩恕那個家夥……沒事便好……
“這麼說，接下來的戰士，絕對不能讓洛風哥哥親自出馬？那就隻好……讓他休息幾日了，待他醒來之時，我會還他一個，完好無損的西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