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長發了。”
郭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已經過肩的頭發。
她以前都是短發,後來也沒刻意留,懷孕生產有段時間忙起來沒空修剪,長長之後就順勢留下來了。
“啊。”她的腦子齒輪轉動得很慢,“隨便留留。”
“怎麼不繼續裝不認識了。”封承還是那副淡淡的口吻,眼神也依舊沒有看向她。
郭青訕訕道:“這不是已經被你拆穿了麼。”
電梯門就在此時再次開啟。
一個穿球場工作服的瘦弱小哥站在門外,驚訝地看著兩人。
這個突然開始的話題又被迫突然終止,小哥走進來,遲疑而謹慎地詢問:“兩位去哪兒?”
如果空氣是有形的,那一刻應該可以看到,電梯裏的空氣一瞬間凝結成透明的固體,然後劈哩咵啦碎裂一地。
郭青整個人凍結成一座雕塑。
靠,她竟然忘了按樓層,就這麼跟傻逼似的在原地幹站了這麼久?
而且這裏就是一樓,她的車停在會所外麵,他娘的她到底為什麼要進電梯?!
那一刻,郭青十分想把自己的頭扭下來一腳踢到百貨大樓。
封承保持著手插口袋從容的姿態:“五樓。”
小哥吃驚地張了張嘴。
郭青趕緊緊隨其後,裝作無事發生地說:“我去負一樓,謝謝。”
小哥吃驚的嘴巴長成兩倍大,幾乎有些懷疑人生:“小姐,我們這裏沒有負一樓。”
郭青:“……”
如果給世界上所有尷尬的事情評個等級,在前男友麵前裝逼被當場打臉一定穩居第一。
如果她的腦袋上有字,現在寫的一定是“傻、逼”。
郭青覺得自己的表情快要裂開,五官迫不及待想要就地分家各奔東西。
但是要臉的設計師不能就這樣白白丟失珍貴的麵子,她一本正經地給自己找場子:“你們的地下車庫還沒修好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說完,沒去看小哥精彩紛呈的臉,用盡力氣維持著自己最後的體麵,優雅地走了出去。
然而一走出電梯的可視範圍,立刻拿包擋臉躥得猶如一隻被貓追的老鼠,丟盔棄甲優雅盡失。
艸艸艸艸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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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郭青麵容嚴肅地對著內視鏡,努力重建自己在連環丟臉中瀕臨崩塌的內心世界。
幾年不見,封承沒有多大變化,她倒是變了很多。
頭發留長了,日常也會畫點簡單的妝,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想當年她短頭發,跟個假小子似的,不會打扮,不修邊幅……居然能把封承泡到手。
郭青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用手把被包弄亂的頭發梳理好。
然後衝自己豎起大拇指。
真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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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裏。
在高檔高爾夫會所工作的小哥,眼力是基本功,就算不認識眼前這位,也看得出他這一身無處安放的貴公子氣質。
襯衣和西褲都很簡單,簡單裏寫著價值不菲。
小哥顫巍巍的手指伸向按鈕,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半天落不上去。
他第十三次看向這個手插口袋氣定神閑的男人,猶豫又猶豫,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開口。
“先生,我們這裏隻有四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