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你說過的那句話,我現在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其他情侶都在為盛大燦爛的螢火蟲而興奮尖叫,他們抱在一起,都因為哽咽,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宴清在他肩頭說:“你說過,無論我在什麼地方,你都會跟著我過來。”
哪怕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他的一部分也用盡全力愛著她。
宴清聽見祁越的輕笑,雖然難過,卻帶了幾分釋懷。
“對。”
他說:“無論在哪個世界,我都喜歡你,我……”
“我愛你,宴清。”
-
翌日。
宴柔原本想為宴清辦出院手續,但祁越說還需觀察,不著急。
中午和晚上,宴家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吃了飯。
中午那頓還有些尷尬,到晚上,氣氛好上許多,飯桌上熱鬧起來,除了宴雅,宴清和所有人都有說有笑,甚至和宴建國,也能說上幾句。
晚上宴家人要回去的時候,宴清抱了每一個人。
包括宴雅。
她分別跟他們說了不同的話。
到宴建國的時候,老教師有點接受不了這樣親密的動作,但在宴清抱上來的時候,他還是伸出手,輕拍了拍小女兒的後背。
“爸。”
宴清對他說:“其實我手裏還有張銀行卡,存了這些年我省下來的錢,以後如果你或者弟弟要用……”
“小清,我不用,你自己用吧……”
宴建國看見她把銀行卡拿出來,慌忙想往回推,可還是拗不過她的意思,被她握著手,將銀行卡放進他的掌心裏。宴清收攏他的手指,讓他牢牢握住那張卡。
她衝他笑,“爸,我早就不怪你了,以前我們總吵架的事,不要往心裏去。”
她說話時,眼底瑩瑩的,像是有淚。
宴建國怔怔地看著她,總覺得心底某處空了一塊。
他覺得不對,覺得害怕,喚了她一聲。
“我回醫院啦。”
她往前走幾步,向宴家人擺擺手。
“姐,明天我們再來見你!”宴弋高興地和她揮手,“你等著,明天我把牌拿過來,咱們幾個跟小時候一樣,一起打牌呀!”
宴柔在旁邊笑起來。
宴雅撅起嘴,看向馬路,腦海裏躥出他們小時候一起打牌,宴清被他們喊作臭牌簍子時的樣子,想笑,忍住了。
宴建國望著她,“小清啊。”
他又喊了聲,“小清。”
宴清向他揚揚手,然後垂下眼睛,轉身走了。
再沒有回頭。
-
第二日。
宴清離開人世。
宴清的遺體火化一星期後,宴雅找到祁越。
“我們從她的遺物裏找到一張便箋,看上麵寫的字,好像是留給你的。”
她把那張便箋放到祁越桌上,轉身想走,想了想,又回頭,問他,“她走之前,有跟你說什麼嗎?”
祁越穿著白大褂,坐在桌後搖了搖頭。
他眼下一片青灰,一看就知道這段時間徹夜難眠,根本睡不好覺。
宴雅不忍心多看他,她緊抿唇角,頓了頓,突然說:“我本來還以為……”
還以為能為以前的事,跟她說聲對不起呢。
宴雅最終什麼都沒說,快步從辦公室裏走出去。
她走遠後,祁越打開那張便箋。
上麵寫道:
【我活著,是因為愛我的人活著】
【我存在,是因為我愛的人存在】
【所以不要難過,因為我在你的心裏活著】
【而在我愛的那個世界裏,我會重新存在】
【我親愛的人們,祝好】
祁越看完,認認真真把便箋攤平,放進他常用的記事本裏。
然後起身關上門,靠在門後,抬手遮住眼睛。
室內響起輕輕的泣音。
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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