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
磬喜端著飯菜,推門而入。
房間裏迷漫這歡好後淫靡的氣息,可依維持著跌坐的動作,眼神無神盯著地板。
“轟”一聲,磬喜感覺腦一下子蹦開似的,心裏充滿著罪惡和自責。如果說起先的她是被人剪掉翅膀而無法飛翔的天使,那此刻她便是丟掉靈魂的行屍走肉。
她不該是這樣的,主人怎麼能這麼對她,太殘忍了!磬喜放下手中的飯菜,一個踉蹌奔向可依,緊緊抱住她,道:“姐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可依根本聽不進她的話,僵硬的身體任由磬喜搖晃著,眼神呆滯,臉色慘白。
“姐姐……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她出賣了她,她幫著主人傷害這個純潔無暇的天使,她是壞蛋,是壞蛋!
許久,可依才稍稍回神,她毫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磬喜,然後掙紮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慢慢爬上床,用淩亂的錦被一寸一寸蓋住她的身體,連透氣的空間都不留給自己。
磬喜嚇壞了,她想做什麼,她要幹什麼?
“姐姐,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磬喜慌忙扯著她的被子,恐懼充溢全身。
“磬喜,你走吧,以後我不想看到你!”被下,絕情冷酷的聲音響起。
磬喜幽地停止所有的動作,原來她已經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
然後她慢慢踱出門,順手關上,愧疚的淚一直往下流……
姐姐,對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可依才從被裏露出她蒼白還無血色的臉,眼神幹涸無神采,那麼絕望和悲傷。
突然覺得她自己是那麼肮髒,就像宣王專用的妓女,再如何清高美麗依舊隻是他召之即來呼之即去,毫無權利反抗的妓女。
哈哈,在現代時,她記得自己很憐憫那些為生活而不得已淪落成三陪、情婦的女人,然而現在,時空轉換,她成為被人憐憫同情的對象。
玄王?哈哈……真是個琢磨不透,又帶著孩子氣的調皮倔強又霸道的男人,猜想自己會又輕生的念頭,於是離開的時候順便給自己下了軟骨散,還抄走了一切可能的凶器,現在即使她有自殺的念頭,卻是力不從心,連咬舌自盡的力氣也沒有。
不過,他終究是料錯了,她不會那麼傻,而其她還沒有自盡的勇氣。諺莊裏還有那麼踱她放不下的人和責任,她不會就這麼一走了之,或者心裏還有小小的期盼,說不定哪一天她還能完整無缺地回去現代,在那裏,有外婆和可欣的安慰和保護,她會很快振作起來,就當這裏的一切隻是南柯一夢……
所以,她不會輕生,她會好好活下去,知道有一天擺脫這裏所有的噩夢!
慢慢爬起床,走到桌前,大口大口將所有的飯菜盡數扒進嘴裏,有了能量才有逃出去的希望。
一連三天,玄王都不曾出現在她的房間裏。可依疲倦地眨著眼睛,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或多或少是有點忌憚玄王的,或者說是害怕,整天戴著那麵銀色麵具,從裏麵滲透出的幽幽白光,就像覬覦獵物的狼眼,說不出的陰森與凶殘。
可依癡癡的想,也隻是想,其他的她什麼也做不了。當南方五月的陽光從窗外打進來,可依看著哪金燦燦的光芒,心裏突然有說不出的緊張和害怕。
害怕?她在怕什麼?怕展露在明亮陽光下的她,掩不掉心靈絲毫的醜陋和黑暗?怕陽光直射進胸膛,她會看到曾經鮮紅跳躍的心如今就像一池死水,醜陋卑微?是的,她怕,她怕那燦爛的光芒洗禮後,剩下的隻是她墜落的心和痛苦的羞辱……
於是,可依整日呆在床上,放下幔帳,用被子裹住全身,不露出一絲毛發,兢兢戰戰等待夜晚的來臨;黑夜裏,她扔掉所有的蠟燭和油燈,坐在黑暗的床上,獨自品嚐寂寥。
她變了,是的,她自己都清楚地感覺到了心裏莫名的轉變,就像見不得光的貓頭鷹,隻有黑夜才能讀懂她!
可依知道玄王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所以當這一天,他一身鮮亮的鑲金細紋玄青長袍出現在自己麵前,她沒有感到絲毫的訝異,甚至連眼都沒眨,依舊縮在床尾黑暗的角落裏,輕聲哼歌。
玄王看著這樣的她,莫名的火氣大漲,粗魯毫無憐惜一把將可依從角落地扯到他的麵前,一手拖住她的身體,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幾乎吼道:“怎麼,這麼不想看到我?”
可依沒有回話,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在男人盛怒時在惹怒他,無異火上澆油,她不想找死,所以選擇了一聲不吭。隻是,可依在心裏排斥著他身上的味道,很奇怪,明明就是一個壞到極點,卑鄙無恥到極點的男人,為什麼她會嗅到他身上濃鬱的陽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