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已經勢同水火,如今與她有關,也與她無關了。夜天逸淡淡道:沒有她,夜氏和榮王府粉飾了百年的太平也到頭了
話雖然如此說,但到底是因為她。德親王道,從小我就看著她與尋常女娃子不同,但也覺得不過是小打小鬧,翻不出大天了,不成想錯看了她。連先皇也錯看了她。先皇布了一局棋,算了容景,算了你,算了夜天傾,算了夜天煜,算了輕染,連皇後肚子裏的孩子都算計了,但獨獨錯算了她。
夜天逸沉默。
德親王歎息一聲,不再多說,如此這個地步,多說無益,他轉了話題問道:是否徹查刺殺之事
查夜天逸道。
那好,我吩咐人下去查。德親王道。
夜天逸眸光眯了眯,沉聲道:交給沈昭去查。
德親王聞言了悟,點點頭,嗯,讓沈昭去查。
夜天逸不再說話。
這時,外麵傳來文萊的聲音,王爺,夜小郡主來了。
讓她進來。夜天逸吩咐。
文萊應聲,不多時,簾幕挑開,夜輕暖走了進來。她臉色不是很好,向床上看了一眼,對夜天逸問道:逸哥哥,哥哥怎麼樣了
需要修養一個月才能康複,因為沒及時處理傷口,大約會落下疤痕。夜天逸道。
夜輕暖抿了抿嘴角,輕聲道:都是我不好,沒有提前洞察有人先一步做了布置。若是洞察的話,哥哥也不會
這不怪你即便是你的布置,他今日也會受傷的。夜天逸道。
我的布置不會真要他的命,但今日背後的人是要他的命。夜輕暖自責地道。
夜天逸笑了笑,你手軟,瞞不過雲淺月的,隻有這樣的生死關頭,她才會出手。
倒也是夜輕暖點點頭,雲姐姐的心剔透的很,眼睛也毒得很。若是我的話,即便哥哥交代不留餘地,我也對哥哥下不了那麼狠的手,是蒙蔽不過她讓她出手的。
夜天逸點點頭。
逸哥哥,如今哥哥受傷了,接下來怎麼辦夜輕暖問。
他是傷了肩膀,沒傷了腦子,該如何就如何。夜天逸道。
夜輕暖點點頭,見夜天逸有些疲憊,她輕聲道:逸哥哥,你這些日子也未曾好好休息,我在這裏照顧哥哥,你回府去休息吧
是啊,天逸,你去休息吧朝中的事情還要你助著皇上呢你可不能累垮了。德親王也連忙道。
夜天逸點點頭,起身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你再這裏好好看著你哥哥吧稍後硯墨端來藥,讓他將藥好好喝了。德親王囑咐了一句,見夜輕暖點頭,他也跟著夜天逸出了帝寢殿。
帝寢殿外,一眾文武大臣都在等候消息。
夜天逸出來後,看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沈昭身上,今日皇上被刺殺之事,交由沈大人徹查
沈昭垂下眼睫,躬身應聲,臣遵旨
夜天逸對眾人擺擺手,有些疲憊地道:皇上無恙,已經睡了,明日能早朝。眾位大人勞頓一日,也累了。都回府吧
眾人聞言連連點頭。
皇宮鼓樂喧天了一日,終於謝了幕,恢複寧靜。
相較於皇宮的寧靜,榮王府更勝一籌。榮王府的人從旁支被發配北地寒濕之地後,本來就空蕩,如今那寥寥無幾人見容景麵沉似水地抱著渾身是血的雲淺月回到榮王府,知道了今日的觀鳳樓上的事情,知道世子怒了,大氣也不敢出。
風吹過,枝葉落地,都不發出一絲聲響,整個榮王府靜得如沒有一個人。
紫竹院東暖閣內,容景為雲淺月拔出箭雨,包紮傷口,始終一言不發。
雲淺月幾次張嘴,麵對他沉如水的臉,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明明很疼的傷口,她竟也不知疼了,隻抿著嘴角看著他。
看著他處理完傷口,看著他開了藥方,看著他將藥方遞給青裳,看著他轉身走了出去,自始至終,沒看她一眼,沒說一個字。她本就流血過多慘白的臉色更白了,心口抽裂的疼。
腳步聲走遠,是去書房的方向,不多時,書房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她聽著,徹底沒了力氣,無力地閉上眼睛。
淩蓮和伊雪一直站在門口,感覺屋內氣壓如高山壓頂,她們見過景世子對小姐發怒的時候,但從來未曾見過他這等無聲的怒意,比他真正地低吼,發怒,爭吵,更為令人膽寒。見容景去了書房,二人對看一眼,齊齊進了屋。
來到床前,淩蓮輕聲喊,小姐
雲淺月嗯了一聲,聲音沙啞。
景世子生氣了呢您您怎麼就救了皇上而讓自己受了傷淩蓮看著她。
雲淺月閉著眼睛不說話。
您一定是有原因的,您和景世子解釋吧,景世子震怒,一言不發,您可以說話啊,您別也不出聲啊。伊雪輕聲道。
雲淺月扯開嘴角,苦苦地笑了一下,多少理由,也抵不過我真的救了夜輕染,也抵不過我終是受了傷。
淩蓮和伊雪聞言不知道再說什麼,齊齊住了口。
這時,紫竹林外傳來容昔謹慎小心的聲音,世子哥哥,雲王府的雲世子來了,來探視世子妃的傷勢。
書房內沒傳出聲音。
世子哥哥容昔又說了一遍。
書房內依然沒答話。
容昔也不敢再言聲了,不知道是否讓人進來,還是將人打發了,在紫竹林外躊躇不已。
雲淺月對淩蓮道:你出去見哥哥,告訴他,我沒事兒,讓他不必掛心。
淩蓮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門,不多時出了紫竹院。容昔見淩蓮出來,對她用眼神詢問,她低聲說了一句話,容昔點點頭,跟她一起去了榮王府大門口見雲離了。
伊雪見雲淺月臉色太過蒼白,心下心疼,輕聲道:小姐,您睡一會兒吧等青裳煎藥來了我喊醒您。
雲淺月點點頭,伊雪為她掖了掖被角,走了出去。
房中靜下來,雲淺月雖然失血過多疲憊,卻沒有半絲睡意。
半個時辰後,青裳端了藥走了進來,來到床邊,輕輕喊,世子妃,喝藥了
雲淺月睜開眼睛,淩蓮和伊雪從外麵進來,連忙來到床前伸手將她扶起,喝過藥,青裳輕聲道:受傷的人最忌心中鬱結,世子妃,您好好休息,世子對您的心意誰都明白,他隻不過氣您一時,您趕緊好起來,他就不氣了,您千萬不能鬱結自己,否則傷勢不容易好。
雲淺月點點頭。
青裳端著空碗走了下去。
淩蓮輕聲道:青裳說得有理,小姐,您快好起來。等景世子再進屋的時候,您對他軟了口氣,哄兩聲,將您的無賴勁拿出來,他指定就不氣了呢
雲淺月笑著搖搖頭,他不氣我,我也是氣自己的。話落,她無奈地道:你們下去吧我沒事兒。
淩蓮和伊雪知道這等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事情,有些憂心地走了下去。
房門關上,屋中靜下來。
大約這藥裏含了催眠的藥物,不久後,雲淺月本來沒有困意,卻犯了困,大腦不受支配,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屋中漆黑,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身邊,身邊的被褥清涼,空空如也,她騰地起身坐了起來,不妨牽動了傷口,悶哼了一聲。
青裳聽見動靜,第一時間推開房門衝了進來,直奔床前,世子妃,您怎麼了觸動傷口了
雲淺月咬著唇瓣,忍著疼,問道:容景呢
青裳看著她,躊躇了一下,聲音極低,世子在書房
他在書房做什麼雲淺月問。
青裳的聲音更低了,世子歇在了書房。
雲淺月怔了一下,看著青裳,你是說他和我分居了
青裳不明白分居是什麼意思,但大體隱約了解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連忙解釋道:世子可能怕回來吵到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