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第二十章 喜歡不夠(2 / 3)

    雲淺月看向容景,想起當初在靈台寺地下佛堂給他傾盡功力解毒時他心脈處的寒氣堆積如山,那樣的寒氣豈能是尋常人能承受的十年寒苦,日夜不得好眠,這是何等讓人難以承受之重,她本來有些惱意頓時散去。

    容景對她笑笑,不以為意,低聲道:都過去了

    雲淺月沉默不語。

    要不是青泉調皮,在嗜睡散裏放了一半子夜散,淺月小姐也用不上解靈丹的。藥老避重就輕地又說了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原來這藥是你自己用的,還騙我說是藥老用的。雲淺嗔了容景一眼,壓製住心中為他心疼,問道:你現在還在用

    習慣了,一時間改不了。若說是我用的你豈不是要心疼了我如何舍得讓你為我心疼容景搖搖頭,說謊不打草稿,反正昨日特意給她下藥的事情也無人拆穿。也不吝惜奉送哄人的話。他笑著將雲淺月又抱住,聲音極低極輕地貼在她耳邊道:若是你每晚都宿在我這裏的話,我就不用這個東西的,有你在,我會睡得很安穩。

    你的色心安穩吧雲淺月用胳膊肘子撞了他一下,但這回沒太用力。皺眉道:長期服用這種東西,不會傷身

    自然傷身,是藥三分毒。容景搖搖頭。

    那以後就別用了雲淺月道。

    那你住在我這裏容景趁機要求,他的目的就在此。

    雲淺月皺眉,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像什麼話難道你想外麵傳得風言風語不成

    這個交給我,會有一個理由,保證無人會傳言。如何容景詢問。見雲淺月不答話,他低聲道:其實我很想去雲王府下聘禮,但是皇上定然不準

    誰要嫁給你了別做夢了雲淺月想著她這個身體才十五,還沒過生辰,未曾及笄。就要嫁人也太早了。她早先想嫁人那是怕老皇帝突然給她指出去,如今與早先不可同日而語了。自然不能這麼早嫁人。

    難道你還想嫁給容楓容景聲音一沉,抱著雲淺月身子的手一緊,昨日你又向皇上請旨是誠心要氣我嗎

    誰叫你去救秦玉凝了我就不能說說雲淺月垂下頭。

    原來是醋了容景恍然,輕笑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以她和容景如今的關係,若是她看到他不惜斷骨去接秦玉凝若是不吃醋的話是不是才不正常她吃醋了,才說明這個人真的讓她喜歡了。如今或許比喜歡更深一些,或許還沒到讓她深愛,不用言明,便已經讓她覺得很重了。以至於她看到她身上被他施為的遍布吻痕也不會有多大惱意。

    就住在這裏吧如何容景又問。

    住在這裏也行,但你要保證不能再對我這樣至少不能留下痕跡讓我不能出去見人。雲淺月想著他如今有傷,又每日用嗜睡散才能睡眠的這個毛病必須改正。勉強答應道: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答應你住一陣子。

    好容景立即答應,掩飾不住眉眼歡喜,低頭在雲淺月唇瓣輕啄了一下。

    吃飯了趕緊梳洗,吃完飯好啟程雲淺月看見容景歡喜的神色,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推開他,去洗臉。

    容景看著雲淺月走到清水盆前,看著她纖細的手腕掬起一捧水,看著她將水沾在臉上,豆蔻指尖上有水滴滴下,順著白皙的指縫滑下,如水露,晶瑩剔透,看著她洗罷臉後自然地拿起他的娟帕擦臉,然後自然地坐在鏡子前對他喊,過來給我梳頭,他本來不確定漂浮因為那個人回京而方寸大亂的心忽然很安定。

    這一生,若是還有一樣是他必須傾盡全力守護的,不是榮王府百年基業,而是眼前他房間這個人兒。一個從十幾年前第一次見麵就躲著她,失憶了之後還躲著她,好不容易被她抓在了手中的人兒。

    而她從來不躲夜天逸

    夜天逸比他幸運不知道多少

    是不是也該他幸運一回了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給我梳頭啊雲淺月見容景站著不動,對他催促。

    嗯容景抬步走到雲淺月身後,掬起她一頭青絲,柔軟的青絲在他手中如絹花,纏纏繞繞,婉轉輕梳,不多時就綰成了雲鬢。

    雲淺月靜靜坐在鏡子前,終於明白為何故人將綰發畫眉,對鏡梳妝譽為佳話。這一刻靜靜而坐,從鏡中看著身後人做著本不該那一雙手做的動作,任誰都會變得溫柔似水。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容景,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如今喜歡你雲淺月忽然道。

    容景手一顫,本來要插入發間的玉簪滑落,好好的一頭雲鬢散亂開來。

    哎呀,你怎麼不拿住簪子又得重新梳雲淺月埋怨。

    你剛剛說什麼容景輕聲詢問,聲音微啞,似乎還帶著一絲顫音。

    我說你笨蛋聽見了沒雲淺月從鏡中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些你看看都什麼時辰了我們這樣磨蹭下去什麼時候能出城

    容景不再詢問,彎身撿起玉簪,又重新雲淺月梳頭。

    雲淺月從鏡中看著容景,又看了半響,見他除了剛才那一點異樣外沒多大波動,頓時不滿意地問,我說我喜歡你。你就這副表情

    容景手一頓,這回玉簪穩穩地插入發間,見她一頭雲鬢固定住,又將玉步搖插上,再給她發間放了兩朵珠花,做完一切,他才深深地看了鏡中人一眼,溫聲道:還不夠

    話落,他轉身自己去梳洗。

    還不夠那要怎樣雲淺月回身看著容景。他是在說她的喜歡不夠

    容景不答話。

    雲淺月不再問,看著他尋思。有些人汲汲一生,也難以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有些人即便遇到了喜歡的人,也許不會有結果,有些人天天將愛掛著嘴邊,卻是連愛都不知道是何物。有些人

    她不是不認為世界上有比喜歡更深更深更深的那一種稱之為愛的東西。但她不認為她會有。她的靈魂從小就是很冷情的,沒有父母親人,她也從來沒有強求去尋找,如今有了爺爺父親哥哥,她雖然覺得幸福但也不是沒有不可。

    曾經她喜歡一個人,默默喜歡了二十年。後來那個人去了,她的日子照常過。

    如今喜歡上容景,已經讓她覺得很重了,幾欲承受不住,或許會比喜歡深一些,但也僅僅隻能是深一些而已。

    若是比喜歡深一些呢夠不雲淺月又問。

    不夠容景擦臉的動作一頓,搖頭。

    雲淺月淡淡一笑,看著容景,認真地道:我能給你的也就是這些。你若是說不要的話,那我也可以收回去。你再另外

    容景臉色微變,忽然頓住手,目光直直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頓時噤了聲。她知道這樣的話傷人,但她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未來有太多的變數,她不敢對他作出保證。比喜歡深一些已經超出了她的界限,若他還不能滿足,要將她的靈魂盡數吞並歸附拜倒給他的話,那麼她做不到。

    不止是現在做不到,將來也做不到她有著頑固且固執的執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比喜歡深一些,已經是最多了。雲淺月低下頭,聲音忽然輕若雲煙,徹底撕開偽裝的外衣,低聲且清晰無比地道:我以前信念占居首位,任何感情都要克製在信念之下。如今我已經在改變。就像昨日你救秦玉凝,我明明知道你救她很對,但偏偏忍不住醋了。這對我來說已經超越了我曾經給自己設定的界限。

    她沒有說,那一次任務是她全權調遣,明知道危險,依照那個人和她的情意,根本可以不必去,可是她還是讓他去了。隻要她說一句話,她想著他是一定聽從不會去的。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說。果然,那個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

    後來她一個人喝兩個人的茶

    日子一樣過

    容景看著雲淺月,並沒有說話。這一刻的雲淺月安靜無比,渾身都透著冷情,那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他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克製嚴謹冷凝理智到冷血。他能感受到她此時是憂傷的,但他用眼睛看不見那憂傷。若不是他站在她麵前,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即便是她一樣的衣裝,一樣的打扮,一樣的臉,都不會將她當成那個大字不識,紈絝不化,頭腦簡單,不識禮數,無法無天,看起來沒有任何教養白癡的雲王府嫡出小姐雲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