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
謝子淩側臥在床上,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睡得很沉,但即使在夢裏,她的眉宇間也熏染著淡淡的愁雲。
言柒洛靜靜坐在一旁,深邃悠遠的眼眸久久凝視著她精致絕美的睡顏。抬起手指,想去撫平眉心的那道淺痕,卻猶豫地頓在半空,最終沒有落下。
涼,你不快樂嗎,是不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沒有我當日的阻撓,你會不會就此和伊藤南哲安定地走下去,再沒有今日的苦惱和憂愁?
那金在汐呢,你也愛上他了吧。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同時容納兩個人嗎?
那麼,我呢……
我也在你的心裏,可卻不在你愛的人裏。
言柒洛一聲不響地注視著她,仿佛要將眼裏的一切銘刻到自己的靈魂中。
現在的涼,似乎比從前更美了,嬌豔的麵龐褪去了少女的青澀稚嫩,漸漸顯出一種攝人魂魄的美麗韻味。
自己比她大了整整十歲,當年,當她眨著懵懂清澈的眼瞳看他第一眼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罪人了。
可她卻安心地躺在他的懷裏,說他是她的阿波羅太陽神,將她帶離陰暗的世界,讓她重生,給予她溫暖和力量。而她自己,則是月亮女神阿爾忒彌斯,太陽神孿生妹妹的化身,一陰一陽,和他交相輝映,永不分離。
他是如此的晦暗,肮髒,罪孽滿身,她卻把他比作自己心目中的太陽,他感激,惶恐,手忙腳亂地粉飾自己,拚命壓製自己的陰霾,多多釋放些光明。他不在乎自己的靈魂會不會得到救贖,死後會入天堂還是下地獄,他隻怕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丁點的失望。
曾經,那是他願意為之獻出生命的信念,是他最引以為傲的,至高無上的讚美,而現在,它卻像個殘酷的預言般提早地宣判了他的結局。
太陽和月亮注定晝夜分離,無論怎樣相親相愛也永遠不能站到一起。隻能遙遙相望,相隔一方。
那個在血腥的黑夜,安靜地蜷縮在角落裏,恐懼無助的涼;那個站在寒風中,等待他原諒的瘦小脆弱的涼,那個喜歡長久地窩在他懷中,像隻華麗高貴的貓一樣的慵懶乖順的涼……注定不再屬於他一個人了……
仿佛感受到了什麼,謝子淩的睫毛顫了顫,嘴裏模糊地嘟囔了一句:“洛……”然後露出一抹安然的微笑,跌回夢鄉。
這一聲呢喃輕如鴻毛,卻如千斤重的鍾錘般敲擊在言柒洛的心肺上,幾欲嘔血。
飛快地閉上眼,不想讓任何人窺探到裏麵的情緒,良久,他慢慢睜開眼,探身在她的額頭上小心翼翼的,虔誠地落下一記輕吻。
安心的睡吧,讓我再多看你幾眼,夢醒後,一切都會過去。
“愛情是模糊的
可憐的是
沒有勇氣選擇
如果再舍不得
這樣下去
我們每個人
都是受害者
當愛情陷在危險邊緣
是否都會傷痕累累
是否都會苦不堪言
愛情教會我們都放不下……
我很想愛她
但是眼睛在說謊
隱瞞比較容易吧
免得感情變得複雜
我很想愛她
但是理智在吵架
退出可以解圍嗎
誰能給我一個好的回答……”
“南哲少爺,門外有個言先生要見你。”可姨說。
言?言柒洛?伊藤南哲皺眉,兩人已經很久沒來往了,今天突然登門造訪,不知何故。但就他們兩人之間的聯係來說,也隻有她了。
屏退可姨和伊藤兄妹,伊藤南哲將言柒洛請進自己的書房。一開始兩個人都沉默著沒說話,是他找上門,所以伊藤南哲自然是等他先開口,而言柒洛則十指環扣,倚在沙發上,深思不語,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良久,言柒洛才像剛落座一樣,抬起頭自然地說:“聽說你和金在汐已經見過麵了。”他說話向來不喜歡兜圈子,速戰速決,對已對人都有好處。
伊藤南哲稍稍一愣,隨即點點頭,“是。”
“對他的評價如何?”
伊藤南哲略微苦澀地一笑,“我想我的評價並不起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