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是首歌(1 / 1)

相逢是首歌

回到家中,美媛想起心遠臨行前交給她的盒子,是時候打開了。

一咬牙,美媛開啟了盒子,裏麵用絲帶紮著一迭信。美媛拿出信,最上麵一封的信封上寫著她和柳真的名字。美媛的淚水一下子又湧了出來。

她急忙擦了擦,抽出信瓤,上麵是心遠的筆跡:

美媛,柳真:

你們看到這封信時,也許我已經離開了人世,原諒我吧,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們,你們肯定得罵我是膽小鬼,懦夫了吧!

罵就罵吧,反正,在這個世界上,美媛和柳真是我最親愛的朋友,無論你們說我什麼,我都不會在意的。

美媛的淚水“嘀嗒”“嘀嗒”地掉在信紙上,她也顧不上擦。她放下信紙,撥了柳真的電話,聲音沙啞地說:“阿真,是我。你來一下,心遠出事了!”

沒多久,柳真氣喘籲籲,頭發淩亂,臉色煞白地進了門。張嘴就問:“怎麼啦?怎麼啦?你可別嚇我,美媛。”

美媛沉默地把信交給柳真,看完後,柳真猛地抬頭:“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美媛看著她,輕輕地說:“是真的,我哥哥親口告訴我的。”

柳真腿一軟,坐在沙發上,嘴裏喃喃地低泣道:“心遠,心遠……為什麼不治療?真的沒有辦法嗎?”淚水模糊了眼睛。

室內一片靜寂,隻有低低的抽泣聲。

稍頃,柳真低聲說:“咱們現在怎麼辦?遠陽知道嗎?”

美媛搖搖頭,從盒子裏拿出那疊信,每個信封上都寫著“遠陽親啟”。看到這些信,柳真又哽咽了:“怪不得有幾次心遠說忙,走不開,聚會沒來,她在給遠陽寫信。”

美媛眼裏閃著淚花:“嗯,每年一封,在遠陽的生日那天給他。心遠,她一直在作準備。”

她沉沉地說:“柳真,咱們現在等消息吧。不管心遠還回不回來,遠陽這裏咱們多關心,務必不辜負了心遠的重托。”

柳真使勁地點了點頭。

吳哥窟,心遠慢慢地行走在殘垣斷壁之間。自從離開傾陽,她改變了路線,獨自去了佩特拉、羅馬,然後來到這裏。

林木青青,芳草萋萋,西斜的日光靜靜地穿過一個個廢墟,在長滿青苔的古老石牆上,織出斑駁的花紋。不是沒有遊人,有,而且不少。隻是在這裏,就連空氣中,都讓人感到衰頹和死亡的靜美。

心遠一路慢慢地走著,看著,體味著繁華落盡後的荒涼和滄桑,微笑,高棉的微笑,跨越千年的微笑,心遠不由地輕輕地說:“你為什麼微笑呢?當眼前的繁華變成荒蕪,曾經的雄偉成為荒頹。如果有生命,你還會如此恬靜,如此深邃嗎?千年之前,你可看到了今日的叢莽?”

心遠的手指輕輕滑過蒼苔斑駁的石牆,如同踏過歲月的流光,想著自己的心事。她看到一個石隙,不由得想起以前一部很有名的一個電影,那個糾結的男主人公。她孩子氣地笑了一下,微微彎下腰,湊近石隙,低低地訴說著自己的內心地隱秘和思念。良久,心遠直起身,用泥土把石隙緊緊地封上。

旅行前,她已經和所有親愛的人告別過,今天,她想和自己內心秘密告別,她一直沒有好好麵對過它,上天留給她的時間太短促,她也並不清楚,如果上天再給她一些時間,她會如何對待自己內心的渴望。

她滿意地拍拍手,回身欲走,卻看到鍾放,靜靜地站在那裏,金色的夕陽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已經站了多久。

他們麵對麵站著,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周圍異常的寂靜,似乎能聽到時光的流淌。還是心遠先開了口:“你,該笑我效顰了。”

鍾放慢慢走了過來,手指輕輕地掠過心遠的麵龐,柔聲說:“哪有這麼美的東施?”他一把拉過心遠,緊緊地摟住她,長歎一聲:“你不知道,心遠,在我心裏,你有多珍貴。”

心遠閉上眼睛,靠在鍾放肩頭,眼淚靜靜地流下:“你都知道了?”

鍾放低低地,堅定地說:“我都知道。無論如何,我來陪你!”

兩人相擁在一起,夕陽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