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眉尖聳動,他盯著老伍嚴肅的問道:“你確定官兵手中拿的是兵部跟戶部的調令?”
老伍堅定的點了點頭:“我曾經在王城的戶部中當過一個小官,對於戶部的大印,我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那調令上不但有印章,而且還有當時戶部尚書的親筆簽名。貨真價實,的確是戶部的調令。”
無痕的牙齒咬得發出響聲,但卻有發作不得。
七年前紫逍遙就已經開始間斷性的閉關了,王國中的事務基本都交給了他的親弟弟。
無痕對於他的叔父很尊敬,他實在不願相信這些事情,都是在叔父的管理下出現的。
可是七年前,朱守仁還不是丞相,他根本就沒有權利調動戶部跟兵部。能直接支配兩部尚書的人,當時隻有他的叔父。
無痕搞不清楚,他叔父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大金國剛剛在三大公國中有點起勢,他叔父為什麼要勞民傷財的研究玄氣站,為什麼?
他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但他身為金國太子,還不得不搞清楚。頭疼,他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老伍低著頭,並沒有太過注意無痕臉色的變化,他接著說。
“壯勞力都走了,我隻能領著一幫女人和老人孩子了。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也還能維持下去。女人跟孩子可以幫忙種地,雖然效率第一點,但也能填飽肚子。”
“可是......”他的聲音越發的無助了:“就連這樣的日子,老天也不願讓我們過下去。”
無痕已經不敢想象更嚴重的後果了,但他又必須聽下去。
“隨著玄氣站的建設,附近的氣候變化很是無常。有的時候暴雨一連下個十天,有的時候老天三個月都不掉一個水滴。而且樹木和植被沒有了之後,這裏的風沙也逐漸大了起來。偶爾還會掛起颶風,把莊稼連根拔起。”
老伍的手指狠狠的扣著地麵,指甲跟沙土結合在一起,滲出血紅的顏色。
“真的不是我無能,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女人和小孩們被餓死。於是,我隻能下了驅逐令,下令剩餘的所有鎮民就此解散。”
老伍跟孩子一般的哭了起來,他身後的老人們也開始抹眼淚了。
隻有小伍抱著生鏽的水壺發著呆,愣愣的不知道想著什麼事情。
無痕知道老伍的話不會就此完結,他攥著拳頭等著下文。
老伍在嗚咽的哭聲中,短短敘敘的說著:“女人走了,小孩子也走了。整個村裏裏麵就剩下我跟小伍,以及一百多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他抬起頭,臉上淚水朦朧,扯過發呆的小五,將他抱在懷中。
“小伍從小得了重病,他是我從王城回來的路上,在水溝裏麵撿到的。他沒有親人,所以賴在我身邊不肯離去。老人們年紀也大了,而且他們也不想給當成女人們的拖油瓶。於是我跟小伍,領著一幫老人們,在偌大鎮子裏麵生活著。村裏麵還有一些存糧,也夠我們堅持幾年的了。”
老伍頓了一下,然後仰天長歎:“當我們絕望無助,隻想等死的時候。老天還是不滿意,兩年前,又一個噩夢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