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囑托一
我的心中突然感到有些悲哀。可能是懷孕的人容易多愁善感吧。
據說罌粟會是明文規定會內人員不準吸毒品的。可是身為會長的慕桓竟然是個吸食了多年毒品的人！我不知道慕桓當初是為了什麼而吸食毒品。但我知道那時他的心情一定是消沉到了穀底的。無奈與自責之間的徘徊。絕非我能想象到的那麼簡單。或許是失去了愛人和親人雙重的壓力令他寧願沉浸在毒品所帶來的幻覺中了吧。
不多時。醫生從臥房中走了出來。說是慕桓大叔已經恢複了意識。出人意料的。他並沒有要見慕澤或是慕炎。而是提出了要跟我單獨聊聊的要求。
我看了看眼圈紅紅的小顏和一臉失神的慕澤。緊握了一下辰的手。走進了慕桓大叔的臥房。
他的時間不多了。小顏說慕桓大叔是從慕澤二十歲時起開始吸毒的。可是今年慕澤都已經是二十七歲了。七年的毒齡。恐怕他連骨髓都已經被腐蝕了。再加上他本身的心髒問題。毒品更是加速了他心髒功能的衰竭。其實。很有可能。是慕澤大叔自己本身想求死吧。如今在他生命的盡頭卻提出了要見我的要求。定是有什麼事情要拜托我。
走進了室內。出乎預料的。室內的布置竟然是淡藍色的。治愈係的調調嗎？
“丫頭。你來啦。”慕桓在我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我。看來雖然吸毒多年。他的警覺性還是沒退化多少的。此刻他的精神倒是還不錯。而且臉上隱隱的浮現出一抹愉悅之色。看來是毒品帶來的餘韻未消。
“嗯。”我並未多說。很不客氣的坐在了沙發上。
“丫頭。你剛剛在看這室內的布置吧？”
“嗯。治愈的藍色。很不錯。”我淡淡的回答道。
“嗬嗬。丫頭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冷淡嗎？”
我看了他一眼。“陌生人如此。”
“哦？陌生人嗎？”慕桓大叔的眼神有些飄忽。口中喃喃道：“在那個孩子的眼中。我也是陌生人呢……”
驀地。我突然對這個明明正值中年。卻有些老態龍鍾的男人產生了一絲同情。
“丫頭。你可知道。這室內之所以用淡藍色不是因為它屬於治愈係顏色。而是因為。這是小炎的母親最喜歡的眼色。小顏的母親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就像淡藍色的溪流一般靜謐而清澈。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像是有水波在其中蕩漾一般啊……”不知為何。慕桓大叔竟然絮絮叨叨的向我說起了小顏生母的好。而我的心中則是有個一疑惑開始慢慢放大……
看清了我眼中的疑惑之色。慕桓大叔笑了。“丫頭。你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吧。我想阿澤和小炎對你說的應該是我愛上了兩個女人。對不對？慕桓大叔自嘲的笑了笑。嗬嗬。人的心那麼小。我怎麼可能真的愛上兩個女人呢？那隻不過是安慰阿澤的說法罷了……”
“安慰？”我不自覺的問出聲。
“丫頭啊。你很不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你聰明的在發現我有意讓你和阿澤在一起的時候就用行動告訴我你有了心愛之人。不像叔叔我。活了大半輩子。才發現自己想要的並不是自己擁有的。連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時候。還真是可悲。”
聽著這話。我的內心產生了一絲悲涼。
斷斷續續的。慕桓大叔講起了他和那兩個女人之間的故事。而我則是安靜的在一旁。做一個好的傾聽者。
“那個時候我年輕氣盛。總覺得恬淡如水的她不能滿足我。目光便漸漸的放到了另一個剛烈率性的女人身上。深深的迷戀住了。然後我迷茫了。不知道哪個才是自己想要的。卻不想。我的徘徊不定造成了三個人的悲劇。那時候。我們三個人都認為我是兩個都愛的。包括我自己。為了讓我不那麼難以選擇。那個如水一般的女人選擇了成全。一度離開了我的世界。”
“那個時候我感到我的心缺了一塊。可隨即。留在身邊的女人有了身孕。突如其來的事情讓我忽略了那種痛。再加上那時的罌粟會沒有現在的規模。並不是很平靜。我沒有太多的心思放在感情上。於是。我直接和留下來的人結了婚。”
“一年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慢慢的退去了為人父的喜悅。阿澤出生後。我就再沒碰過她了。莫名的。我就是不想碰。然而夜深人靜之時。那個柔弱的身影總會在我腦海中徘徊。而我每夢到這些。總是痛的撕心裂肺。難以自持。可身邊的妻兒卻又清楚的提醒著我。我的責任。”
“那個時候。不僅是我明白了。就連她也明白了。我對她隻是一時的迷戀和欣賞。而我的心早已經遺失在了那個離開的女人的身上。身邊的她很痛苦。幾乎是在折磨自己。甚至有時還無理取鬧。但我都在容忍著。因為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她。可是。就在阿澤六七歲的時候。我暗中派的人終於找到了她的下落。我開始夜不能眠。終於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