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鎮,位於燕南市北郊。
城鎮裏到處都是低矮的小民房,超過五層的建築寥寥無幾。
一些高層建築上層都不翼而飛,裸露的鋼筋猙獰的暴露在空氣中。
灰白色的牆壁脫落,布滿深黃色汙漬的牆壁上掛著野蠻生長的藤蔓。
獨棟小二層建築的裏麵,方牧從有些潮濕發黴的木桌上拿起不鏽鋼水壺倒了一碗涼開水。
然後轉身來到屋子裏的大木衣櫃前打開衣櫃,從最下層的櫃子裏取出一個木盒子。
木盒子散發著淡淡的檀香,打開盒子,裏麵裝著一些黑糊糊的泥丸狀東西。
方牧取出來放入涼開水裏,泥丸直接融化,這碗水也變成灰色。
又從下麵一層櫃子裏取出一個瓷罐,從瓷罐裏挖出一勺紅糖倒入水中攪拌均勻。
推開臥室門。
在這個三十平左右的臥室靠窗牆壁擺放著一張雙人床。
床上躺著一個年齡約莫二十歲出頭,滿頭白發的男人。
一束陽光從未關嚴實的窗簾縫隙照在床邊。
“喝藥咯。”方牧將藥水放在床邊。
躺在床上的男人抿嘴,別過頭。“太苦了。”
“苦也要喝,我今天放了紅糖。”方牧說道。
“那好吧。”男人接過碗,這時門外傳來小女孩的聲音。
“方醫生,阿蛛從樹上摔下來了,求你幫我看看。”小女孩焦急的說道。
“我先出去看下。”方牧對哥哥說道。
躺在病床上的哥哥雙手捧著碗,臉埋進去,隻是從鼻翼裏嗯了一聲。
民房外的空地上,一個黝黑瘦小,剃著短發穿著短褂的女孩懷中抱著一隻和椰子蟹有五六分相似,臉盆大小的生物焦急的望著推門而出的方牧。
“方醫生,求求你幫我看看,阿蛛它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了。”
躺在女孩懷中與其說是蜘蛛更像是螃蟹的小東西兩隻鉗子環抱在腦袋前,一動也不動。
“進來吧。”
方牧從兜裏取出鑰匙,然後打開從卷簾門上開的一扇小門。
走進去打開窗戶,點燃煤油燈。
昏暗的房間裏亮起來。
這裏就是方牧的“診所”。
平日裏替周圍其他居民或者他們的寄獸看看病,收費也不貴,這也是方牧的主要收入來源。
房間裏正中間擺放著一張老舊的紅皮按摩床。
隻不過這個按摩床上麵塗滿了黑色的不明物質。
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張白色的布鋪上去,將煤油燈掛在天花板上垂下來的吊鉤末梢。
方牧讓女孩將寄獸放在床上。
褐殼蛛厚厚甲殼下的兩隻小眼睛偷偷看了方牧一眼。
方牧將手放在這隻褐殼蛛的背殼上,一縷隻有方牧自己才能看見的死氣緩緩從其脊背上浮起,然後被抽入方牧的掌心。
隨著這縷死氣被抽離,褐殼蛛精神狀態明顯好了許多。
方牧取出醫療箱,拿出一個木板給褐殼蛛受傷的關節固定好。
全程小女孩都用手捏著衣角,黑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正在接受治療的褐殼蛛。
“好了,暫時不要讓它爬樹采摘東西,最多兩天時間就能自動愈合了。”方牧說道。
寄獸的生命力超乎尋常,它身上的死氣不重,就算不用自己治療,最多一周也自動愈合了。
“謝謝方醫生,這是診費。”女孩從褲兜裏取出一張銀色的薄紙交給方牧。
然後抱著褐殼蛛起身離開診所。
目送女孩遠去,方牧將右手插入上衣外套的兜裏,從裏麵掏出一個花生大小,上下兩個圓,形似福娃的東西。
這個東西分為黑白二色,正麵是一個小孩的哭臉,背麵是一個老人的笑臉。
小孩的哭臉張開嘴咬住方牧的手指,就像吃奶一樣。
方牧方才吸收的黑色死氣全部被哭臉吞下去。
葫蘆狀的福娃下半部肚子部分微不可查的鼓起一點,就像懷胎八月一般。
這娃娃來曆很詭異,是方牧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有東西硌到牙齒,以為是石子的他吐出來後發現是個花生大小的精致黑白福娃。
這個福娃正反兩麵一老一少,畫風古樸,紋理精致。
自大戰爭之後,世界上大量區域淪為重度輻射區。
天空也變成了永遠不會消散的灰色。
重度輻射的世界陷入畸變。
各種詭異扭曲的怪物從荒野、城市廢墟中誕生。
人們抱團取暖,在廢墟中掙紮求生,而關於寄獸文明也被人們從遺跡中挖掘發現並迅速擴散。
寄獸這名字是因為魔物與人類共生,依靠魔物的改造,人們擁有更強的抵抗力,甚至可以驅使禦獸進行戰鬥。
寄獸是幸存者們能夠離開聚集區在廢墟和荒野探索的重要本錢。
在這黑暗的世界,無法改變世界,就隻能改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