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溫可是在遭遇綁架的第六天被警方找到的。

坐在椅子上,她頭發髒亂,針織衫粘著大大小小的泥點,盡管被風幹出裂痕,看上去要碎裂,卻依舊粘在起球的毛線上,頑固如膏藥。

脖子隱約可看見青筋的地方,一道三厘米長的血痕。

對麵的女警官盯著她問:“姓名?”

隆冬雪冷,警局詢問室裏的空調開得很高。

溫可手卻很冷。想到綁匪曾將刀抵在她脖子上,還有嘴裏吐出的不堪的話語,她耳朵嗡嗡作響,麵色蒼白了幾分。

“這位女士,請你配合我們錄入一下信息。”女警察有些不耐煩地杵了杵筆。

溫可恍恍惚惚從記憶裏抽出神,抬起兩隻手,慢慢打起手勢。

“手語?”一旁的男警察愣了一下。

“不會說話?”陡然間,女警官像是想起了什麼,低頭從一旁拿起一疊資料,“等等……”

“要不要打個電話叫謝隊來?”男警官忍不住問道,“打手語他擅長啊。”

“老大在給他家女王慶生。”女警官匆匆看他一眼,“你叫他來不是找死嘛……”

男警察撓撓頭,不說話了。

謝隊年紀輕輕就做上了分隊隊長,耿直幽默但脾氣不好,一張損嘴讓人毫無招架之力,他還是……別自掘墳墓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高胖的警官推門而入。

他看到溫可後愣了一下,皺眉看向同事:“你們在幹什麼?謝隊不是說了,找到這姑娘後先聯係她的家人?”

翻著資料的女警官正好抽出一張A4紙在手,看了眼上麵和溫可極像的照片。這是一個正在追蹤的綁架案受害者的資料。

她抬頭,抱歉地看向他:“我這就去打。”

“她哥哥已經在外麵等著了。”胖警官擺擺手,拿著手中的東西走近溫可,“這是你哥讓我交給你的東西。他在外麵等你。”

遞來的是一個本和一支筆。

溫可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激動得手都暖了起來。

她從椅子上做起來,接過熟悉的本子,手掌溫熱而有力。

封皮上,一叢叢花以低矮的姿態綴滿鄉村小路,不遠處的夕陽揮金盡灑,照亮鱗次的房屋,也似要驅散遠方白樺林濃重的樹蔭……

她翻開熟悉的紙張。

空白的一頁,一眼可辨的字跡映入眼簾——

不怕,回家了。

很熟悉的字跡。

溫可擦掉眼淚,抱著本子就往外跑。

一月份的雪連綿不斷,導致整個城市常常又冷又幹。今天倒是難得晴天一回,路麵的積雪消融不少,潮濕的空氣帶著被陽光烘熱的味道。

立城警署外麵停著一輛私家車,一個男人立在車前。

溫可在警署門口左顧右盼,看到他後,飛快地跑了過去。

她即將撲過來的時候,男人張開手臂,一把抱住了她,語氣擔憂:“你真是擔心死我了。”

他鬆開手,仔細看了看溫可,這才鬆了口氣。

男人皮膚白皙五官立體,一表非凡,戴著金框鏡框更顯鳳眸幽邃,容貌耀眼。

“回家吧,爸媽在等你。”男人臉色有些憔悴,眼神卻是光彩煥發。他將黑色呢子衫脫下來披在溫可身上,仔細給她係好一顆顆扣子,聲音溫柔小心。

他轉身替溫可打開車門。

繞過車子坐到另一邊後,他給溫可係好安全帶,坐回去打開空調,仔細調成舒適的溫度。

暖風從排風口吹出來,溫可撫平劉海,閉上眼。

“負責你案子的警官姓謝。”見妹妹疲憊地閉著眼,溫鑒白有些不忍,但還是盯著她輕聲說道,“先好好休息,改天帶你去謝謝他。”

溫可像是對他口中的這個人沒有興趣,沒猶豫就嗯了一聲。

這一睡,溫可夢到了被綁架的情景。

六天前,一路送她到學校後門的好友,笑吟吟地朝她擺擺手,說道:“可可,花店開了一定要請我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