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場淡淡打量稅號一眼,不屑一顧地,如同看一個白癡一樣看著他說道:“以前那些知縣要求爾等這些大家族,乃是你們掌握稅賦雜役,修路搭橋也要爾教化也等讚助,但是現在趙家莊鎮根本就不需要爾等這些大家族,反而大家族想發展壯大更離不開趙家莊。所以爾等那種高高在上的宗族在趙家莊鎮根本就行不通。”
林場本來不想說這些,可是他乃是一個庶子,在大家族根本就沒有地位。
他這種之人,生母是一個小妾,能夠讀書識字已經不錯,但是要得到宗族重視根本就不可能,這是他庶子身份決定。
他這種之人,一不能繼承家業,二得不到宗族的支持,畢竟宗族的資源是有限的,隻能把有限的錢物投在嫡子上麵。
他以後下場就是,能夠認識一些字,分配到少量土地,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
直至他聽說趙家莊學堂之後,冒險來到趙家莊讀書。
如今終於通過秀才考試,而且還是紅榜上麵第二名,終於揚眉吐氣。
“你,你怎能如此說話,難道你不是大家族出來的嗎?”稅號強忍心裏怒氣,質問林場。
林場畢竟是大家族出來的,與那種普通出來的寒門弟子還是存在不同,衣著氣質還是存在區別的。
“吾確實是大家族出來的,”林場苦笑一下,恨恨瞪了稅號兩眼,“可是吾不是嫡子而已,在爾等這些嫡子麵前,什麼都不是。”
稅號表情不禁一僵,尷尬一笑,其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大家族出來的,難道你忘記了大家族給你帶來的好處了嗎?”
“好處,好處是你們這些嫡子吧。”林場此時臉色變得陰沉如水,恨恨好說道,“你們都有自己親生母親,可是吾有什麼?吾不得不管叫親生母親為姐姐,叫你們生母為母親,否則就不能得到她施舍出來的受教機會。正是你們這些嫡子存在,讓吾等這些庶子受到恥辱。當然,你是嫡子,認為這些乃是理所當然,不會體會到吾等這些庶子的卑微、痛苦、辛酸、恥辱。”
說到後來,林場臉色越來越鐵青難看,胸口也起伏不停。
二十年來受到種種委曲、欺壓、難受及不公正待遇,讓他此刻突然爆發了。
“話不能如此說,”稅號歎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耐心地勸說道,“如果你沒有大家族的教化,你能夠考上秀才的第二名嗎?”
“考上秀才第二名,大家族學堂教化僅僅打下基礎,但是吾舉人都沒有考上。因為好的老師全部教化你們這些嫡子了。吾等這些庶子,隻配接受次的老師教化。如果沒有趙家莊學堂的教化,不但第二名沒有希望,就是舉人也難以考上。”稅號不提這些還好,一提讓更加氣憤,一口氣懟了轉去。
“這。。。。。”稅號尷尬對了極點,勉強一笑,呐呐而言,“無論如何,你在大家族受到的教化,比寒門弟子強多了。”
“寒門弟子?”林場冷冷一笑,不屑一顧地打量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不要瞧不起寒門,呂聖功、杜世昌兩個相公及範文正公都是出身寒門。”
稅號聽到這裏,他臉色仿佛開了一個大染缸,臉色一會兒如豬肝色、一會兒變得通紅,一會兒變得鐵青。
他萬萬沒有料到,林場雖然出身大家族,但是心裏對大家族,幾乎完全是與相反的態度。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田夢頑看到兩人話說得越來越僵持,急忙出來調節一下氣氛,“子令,子地,吾等都等到朝廷的恩澤。在大宋,隻要你努力,最終會得到回報的,爾等就不要再爭持下去了吧。”
他乃是這次秀才第一名,相當於同年之中的大師兄。
按照金堂縣秀才考試慣例,他與另外兩名考試文章都將推薦到朝廷禮部。
如果他們的文章被禮部看中,極有可能被授予同進士。
當然,同進士由於資格嚴重靠後,被安排官員不知猴年馬月了,長期賦閑在家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