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等於判了我的死刑,馬上張少就陰惻惻地望著我,眼神裏充滿了複仇的快感和殘忍的獰笑,好像恨透了我,恨不得把我打死一樣。
他大步走過來就想給我一個耳光,被我輕鬆躲過,他更加惱火了,罵了一句:“小逼崽子,你他媽的還敢躲?來,給我抓住他,我他媽弄不死你!”
剛才挨了一頓揍,我的行動遲緩了很多,又是在這麼窄小的空間裏,很快就被他們抓住了,把我雙手押在背後,很用力,我根本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張少臉上的獰笑更盛了,看我被擒住,他反倒不著急了,一步一步地向我走過來,歪著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走到我麵前囂張地拍著我臉蛋說:“你剛才不是很屌嗎,英雄救美,很有膽子嘛,屌啊,你現在倒是屌給我看啊!操你媽的!”
他把我臉蛋拍得啪啪地響,疼倒不是很疼,但在眾目睽睽下被羞辱,被一雙雙鄙視的眼睛望著,尤其又是在菲菲姐麵前,此情此景就像回到了一年前我哥洞房那晚,我害怕得渾身都在顫抖,想喊叫,張開嘴巴卻喊不出來,感覺自己的神經隨時都要崩潰了。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我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事,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極度的情緒,使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而他們以為我被嚇哭了,笑得更加歡了,哈哈大笑起來,開始肆意地羞辱我,說我是廢物,垃圾,各種難聽的話無情地刺入我的胸膛。
我抱著最後的希望望向菲菲姐,希望她能幫我求求情,可是,我失望了。她隻是很同情地望著我,看到我被羞辱,無動於衷,看到我看她,更是低下頭去,不和我對視。
在這一刻,我笑了,也哭了,在這一刻,我忽然不痛了,或許是痛到了極點後的麻木,我木然地看著囂張的張少,看得出來他很享受這種踐踏別人的感覺,看到我越痛苦,就笑得越開心。我木然地說:“你打死我吧。”
“啊?”他愣了,皺眉盯著我說:“你他媽說啥!”
我繼續木然地說:“你是男人的話就打死我吧。”
這一次他聽清楚了,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用力在我臉上甩了一個耳光,罵道:“你他媽真以為老子不敢打死你?草!”
這一耳光打得很痛,火辣辣地痛,但我卻感覺很爽,我臉上露出笑容,全然不害怕了,我盯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我說,你是男人的話,就打!死!我!”
他的瞳孔都放大了,然後一拳打在我臉上,砰得一聲,我被他打得吐出一口鮮血,痛苦地慘叫起來。
聽到了現場啊的一聲,我看過去,是今晚和我一起來的那幾個學徒,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一個個偷偷望著我,看到我的眼神,立刻和菲菲姐一樣挪開,不敢正視我,甚至他們閃躲在人群中。看到這一幕,我再次自嘲起來,我不怪他們,人之常情罷了。
他們不敢真的打死我,打了我幾拳發現我在狂笑,以為我瘋了,罵了一句神經病就走了。
在他們走了之後,我像被一隻被遺棄的喪家之犬躺在地上,傷痕累累,身上髒兮兮的,全是腳印和地上沾來的泥塵,狼狽不已,真的好想就這樣死去算了!
感覺身體像散架了一樣,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咬咬牙,我強打精神,掙紮著爬起來,搖搖欲墜,掃視一圈,看到他們的眼神,我知道,今晚的遭遇對於他們來說,隻是個生活的調味劑而已,他們巴不得我被揍狠一點。
就在這時候,我正準備拖著自己疲憊不堪的身軀離開,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文明……”
我全身一抖,這個聲音,是菲菲姐。
本以為已經哭幹了的眼淚,在她這一聲呼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出來,我深呼吸一口,裝作沒有聽到,繼續緩緩離開。
她卻不肯放過我,又喊了一聲我名字後,追了上來,猶豫了一下,對我輕聲的說:“我扶你吧。”說著她就要過來扶我,被她碰到,我像觸電一樣,用自己全身僅有的力氣推開她,語氣控製不住激動地說:“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