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地雞毛(1 / 2)

這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釘。可從這興國侯府的裏裏外外,陳元娘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自從她陳莉英年早逝,一朝穿越到這個陳元娘身上,原以為憑借著這個陳元娘興國侯夫人、原大理寺卿嫡長女的身份,不說享盡榮華富貴嘛,那也至少能衣食無憂吧。誰承想這兩家傳說中富得流油的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家中確是應了那句——爛泥巴糊牆,表麵光。

“唉!”

“唉!”

“唉!”

不大會功夫,陳元娘都歎了好幾口氣了,實在是不能怪她長籲短歎,要怪啊就得怪這侯府裏上下十幾口人,自老太君開始個頂個的是講排場、擺場麵。今兒個這個要裁衣,明兒個那個要脂粉,隔三差五的還要打首飾,更別說吃的用的都要挑最好的,渾然不顧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隻一味的朝著陳元娘這個管家的人伸手要銀子。

放下手中一片赤字的賬本,陳元娘拿起茶盅倒了杯茶給自己,這一口茶還沒咽下去,遠遠的就瞧見了老太君房裏的大丫鬟香杏進了院子了。

“奴婢給夫人請安。”香杏看到坐在院子裏石桌旁的陳元娘,緊趕了幾步,上前福身行了一禮。

陳元娘正了正神色,淡淡的道:“免了吧。”別怪她對著老太君屋裏的人熱情不起來,這無事不登三寶殿,到她這來了,那肯定又有什麼事了。

香杏起身稍等了下,也沒見陳元娘問起,隻得硬著頭皮說道:“老太君說了,過幾日是重陽節,她準備請了相好的幾家大人家的夫人、小姐來府裏聚一聚,讓夫人您準備準備。”瞧著陳元娘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香杏說到此處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道:“老夫人還說了,陽澄湖的大閘蟹想來已經肥了,讓夫人您務必多準備一些,讓大家都嚐嚐味。”

說的好聽,又是聚一聚又是大閘蟹的,哪一樣離得開銀子啊?陳元娘一陣無力,應了聲之後先打發香杏回去了。一旁伺候的陪嫁丫鬟疊翠看自家夫人有氣無力的樣子很是心疼,不由就勸慰起來:“夫人,府裏已經快揭不開鍋了,老太君還想著大閘蟹,不如您去跟老太君再說說吧,總這麼下去,您可怎麼辦啊?”

“說說,說說有用的話,也不會今天喝個燕窩粥,明兒個要吃個得月樓的水晶餃的了。就因為夫人不將嫁妝拿出來,就命夫人去跪祠堂,害的夫人因此大病了一場,險些就沒了命。”雙朱性子爽利,將手中做針線的竹篾放在石桌上,沒好氣的說道,邊伸手拿了茶盅給陳元娘麵前的茶杯裏續滿了茶。

陳元娘嘴角扯出個難看的幅度,心中不住的吐槽:這個身子的原主人也是個笨的,讓跪祠堂就老老實實的跪著,這大晚上的更深露重,因此就得了風寒一命嗚呼了,也才有了陳莉穿過來的一段。

“好了,老太君豈是你們能非議的,小心被人聽了去學到老太君跟前,讓人拿了你們去打板子。”陳元娘甩了甩頭,將心中的煩悶甩開了去,嚇唬兩個為她抱不平的丫頭。

“奴婢們可是為了夫人您好。”雙朱打小就伺候陳元娘的,說起話來自然也就不需要遮遮掩掩。

疊翠也在一旁勸道:“夫人,總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啊,您總得想個法子才成啊。”

“法子,還能有什麼法子,我那匣子裏還有五十兩銀子,先拿來解了燃眉之急再說。”陳元娘說是這麼說,心中卻是犯起了愁。前世作為一名白手起家的上市公司老總,陳元娘深知按時支付酬勞的重要性,那五十兩銀子本是她備下的闔府下人這個月的月錢,現在拿了出來給老太君辦重陽宴,少不得隻能在妝匣裏找找讓疊翠拿兩樣值錢的首飾出去當了,補上這筆來。

雙朱一旁嘴上雖然沒再說什麼,可心中到底心疼自家夫人,麵色不由就陰沉了幾分。這興國侯府當初說的倒是好,府中老太君、老侯爺、老夫人都是和氣人,弟弟妹妹也都乖巧省心,一過門就能主持中饋。這夫人進門之後才知道,什麼主持中饋啊,交到手中的出了那三百畝禦賜祭田和這宅子外就剩下府裏的那些個瓶瓶罐罐了,還都是贗品。就這卻要夫人管了整個侯府上下的吃穿用度,這不是,這不是明擺了讓夫人拿了嫁妝來貼補麼。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啊!”

一陣高喊聲伴隨著劈裏啪啦的腳步聲打斷了陳元娘主仆三人的思緒,回過神來就見外院張管事家的老婆鄭媽媽正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怎麼了?”鄭媽媽向來懂規矩,此刻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隻怕事情不小,陳元娘的心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