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施施然從後麵走了過來,他笑著和溫樂打了個招呼:“溫師兄,好久不見了。”
溫樂看著這名俊俏的年輕男子,他身著一件白色長袍,外麵還籠了一層銀灰色的薄紗衣,長發束冠,右手上套著一串佛珠。雖然他裝扮完全不像出家人,但那飄逸出塵的氣質卻讓他很像溫樂看過的小說中那位神情溫文爾雅,容貌姣好猶如少女的妙僧無花。不過無花常年是一身素色僧衣,不管是足襪還是衣襟,都不會沾染半粒塵土,言行舉止都是斯文拘禮,不帶一絲煙火氣息。蘇曉白盡管氣質脫俗,但卻不是那種仙人般的清冷孤傲,臉上總是噙著一抹微笑,說話間帶有幾分紅塵的氣息,加上頭發也長長了,若不是事先得知他的身份,誰也猜不到這看起來像世家公子的年輕人居然是一名僧人。
溫樂笑著招呼回去:“沒想到今日能遇到蘇師兄,真是有緣。”
蘇曉白笑得分外親切:“如元,這位師兄是我的舊友,不如就讓我來接待吧。”
小沙彌合十:“是,小師叔祖,師侄孫告退。”
溫樂跟著蘇曉白在禪院內行走,蘇曉白不時為他解說一二,兩人年齡差不了幾歲,言談之間倒也融洽。
溫樂這次送信的收信人是道禪宗的清定大師,有蘇曉白領路,溫樂很快就走到了清定大師禪房的門前。蘇曉白站在房外不遠處的一棵菩提樹下等候,溫樂便輕輕叩響門扉。
高僧有妙語連珠的,也有善打禪機的,更有修煉閉口禪的,這位清定大師,就是惜語如金的性子。他收了書信,一板一眼的問了溫樂幾句,便口喧佛號,揮手讓溫樂離去。這舉動正中溫樂下懷,他可不想跟高僧長聊,萬一對方認為他有慧根,要他去做個和尚怎麼辦?
溫樂行禮告辭,推開房門,蘇曉白便笑著迎過來。
公事辦完,溫樂有的是閑暇,所以當蘇曉白說要做個東道,請他品嚐禪院的素齋,溫樂自然沒有推辭。
溫樂以前大學暑假陪父母去青城山遊玩,吃的是道士做的素齋,其中有一道素魚,雖然是土豆泥做的,但不論外觀還是味道,都和真魚肉沒什麼兩樣。所以一聽要吃素齋,雖然溫樂是肉食愛好者,也不介意換換口味。
禪院的素齋果然不錯,泡蘿卜清脆爽口,素三絲鮮嫩清淡,就連普普通通的豆腐都異常味美,還有那竹筍香菇湯,真是鮮得連饞蟲都要勾出來,溫樂敞開肚皮,一連吃了好幾碗靈米飯。
蘇曉白也招待過其他門派的師兄,但大多數都隻肯吃點有靈氣的果子,最多不過喝碗靈穀粥,哪像溫樂這般風卷殘雲的豪壯吃法,他忍不住笑道:“溫師兄沒吃辟穀丹?”
說到寡然無味的辟穀丹溫樂就來氣,修士經常吃的東西,你煉製時也把味道弄好點啊,就算最難吃的壓縮幹糧都比辟穀丹好吃。溫樂寧可每日多花一點修煉時間去祛除吃掉的食物中的雜質,也不想放棄口腹之欲。修道修道,就算成了神仙,喜歡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做,那不老不死也沒什麼逍遙快活。再說大道三千,誰規定的隻有清心寡欲,斷絕*才是正道?我自求我道,修我的順心意去。
溫樂放下筷子,衝蘇曉白笑道:“我這人嘛,在吃食上完全沒有克製,讓師兄見笑了。不過這菜真的很好吃,不知道是貴院哪位高人做的?”
蘇曉白很欣賞溫樂的真性情,聽到問話這臉上的笑意更濃:“溫師兄過獎,小僧哪裏算得上什麼高人。”
蘇曉白笑著向溫樂解釋,這裏的瓜果蔬菜,都是他親手在自己禪房的院落裏栽種,用山澗清泉澆灌。而他之所以練得一手好廚藝,則是為了下山時侍奉雙親,讓父母品嚐這含有天地靈氣的飯菜,有助於二老健體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