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感覺有什麼液體在一點一點地滴入自己的嘴中,他睜開眼睛,隱約看到麵前一個白晰的玉手,手腕處有一抹微紅,其上鮮血不停滴下,滴到他的嘴中,他眉頭微皺,趕忙起身,卻被龍若兮一下點住自己的穴位,他再次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清朗,又是一個上午!顏鬆沒感覺到腹中多麼饑餓,相反,還挺有精神,他馬上意識到這是喝了龍若兮的鮮血的緣故,當下馬上坐起身,向周圍看去,一人一雕都沒了蹤影。他站起身,頭腦還微微有些暈眩,不過馬上就恢複了過來,正要四處去找,忽然聽到高空一聲鷹唳,信天鷹從樹林上方飛了下來,過了不久,龍若兮也從樹林深處走過來,手中拿著一些新鮮的樹葉幼芽。她問顏鬆吃不吃,顏鬆說現在不餓,於是她就坐下來,將幼芽一個一個地放入嘴中,吃了起來,一點也沒有如食糟糠時的困難表情。
顏鬆一眼看到龍若兮那白皙的皓腕處,一道血紅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見對方依舊無所謂地輕輕咀嚼著葉芽,顏鬆心中忽然一酸,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歎了口氣,招呼過信天鷹,這次將右手咬破,然後繼續給後者喂食起鮮血來。在喂食過程中,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龍若兮道:“大姐,別拿你的血給我喝,我賤人賤命,承受不起。”旁邊的龍若兮聞言,停下了嘴中的咀嚼,輕輕下咽後說道:“卿既憐我,我便憐卿。”說著,表情淡然地看向樹林深處,再次將樹芽放入嘴中,輕輕咀嚼了起來。
顏鬆聞言,也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待到中午時分,顏鬆停止喂血,他再次感覺渾身虛弱,強打著精神拍了拍信天鷹,信天鷹便長唳一聲,舉翼而起,幹青雲而直上。龍若兮見顏鬆又是一副虛弱的模樣,又打算給顏鬆喂血,卻被顏鬆一口拒絕,他虛弱的倚在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樹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信天鷹這一次出去,一定會帶一批鷹來把我們救出去,到時候,還要護架的,有開路的,可威風了!”他見對麵的龍若兮輕輕對她笑了笑,不禁有些心花怒放,又說道,“大姐,這次出去,我帶你去看人間的美景,吃人間的美味,凡是好的東西都讓你體驗一番,好不好?”
“你的正事怎麼辦呢?”龍若兮這一問,正問到顏鬆的心口上,他驀然低下頭,心中的幸福感一消而散,再次沉重起來。想想自己還有很多事沒做,他還要給澹台月一個“交待”,如果可以的話,他還要給盤龍劍院一個“交待”,最重要的是,他的腦海中已經能感知道其它殘破龍魂的大體方位,他要去尋找這些龍魂!想到正事上,顏鬆的表情慢慢變化,他想要歎一口氣,但卻咽了下去,滿臉,盡是堅毅。龍若兮看到顏鬆如此模樣,臉上的些許溫和也退了下去,再次變回原來那般麵無表情,同時,也不再言語。
兩人在崖底等了一個下午,然後又等了大半個晚上,待以半夜時分,高空之上忽然狂風四起,兩人警惕地從睡夢中醒來,將精神力湧出,頓時發現三十來隻大小不同的雕隼從空中飛下,落到他們麵前。然後,便看到信天鷹威風八麵的從它們中間走出,然後向上次一樣,扔給顏鬆一隻雪狼。顏鬆見此,忍不住嗬嗬一笑:“上次我差點餓死,所以才生吞活咽,現在我胃口還好,再讓我吃這生肉,我非得吐出來不可!不過還是感謝各位雕兄鷹鵬了!”他說著,向麵前三四排的一人多高的鷹隼拱了拱手,然後對旁邊的龍若兮道,“趁著夜色,我們還抓緊出去吧!”
龍若兮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各乘一隻大鵬,然後攜兩道扶搖,上高天飛去。這一次,鷹隼的隊伍比上一次還在多,三十多隻巨禽上下左右前後擺好陣型,保護著中間的顏鬆和龍若兮,即便是遇到大風,當中的兩人也沒什麼大礙。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們終於飛出了萬丈深淵,然後在顏鬆的囑咐下,落在了懸崖的東邊。顏鬆十分有禮貌地將三十幾隻鷹鵬送走,然後轉身對龍若兮道:“大姐,我、我現在回不去帝都了,我能感覺得到,殘破龍魂就在正東方,我隻得先去那裏融合武魂,你、你——”
“你去吧,”龍若兮轉身背向顏鬆,看著夜空道,“我心願已了,死活無異,現下隻好找一處清幽之處繼續玄修。”
顏公見龍若兮再次恢複了冰冷的態度,也不敢再多說話,於是向對方一拱手,再次騎上信天鷹,騰空而起。他剛飛出不到三丈距離,便聽到下方傳來一句“別忘了你說的話,回來找我!”顏鬆猛然回頭,下方的白衣女子已經人劍合一,向著南方飛去,但那聲音,卻依然清晰的縈繞在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