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火焚身悔恨已晚(1 / 3)

火舌舔上了銀紅色的紗帳,紗帳易燃,很快就蔓延開來,轉眼間就躥上了屋梁,勉力坐起的厲景琛按著微隆的小腹痛苦的喘息著,每一次喘息都使得受傷的胸口更疼上一分,仔細端詳,他按著的小腹處也有殷紅的血液不斷的滲出來,那兒的傷口更加的深,隨著血液的流淌,漸漸的帶走著厲景琛身上僅存的溫度。

哆嗦了一下,明明已經是七月天了,明明四周跳動著火焰,但是他卻覺得寒冷,越來越冷,大概是被捅了一下的心出現了一個窟窿,怎麼都留不住溫暖。蒼白的臉上眼睛垂下,渙散的目光觸及到隆起的小腹,厲景琛目光中帶上了溫柔,隆起的身形就像是懷胎四個多月的婦人,可不是嘛,當知曉自己身為男子卻能夠孕育孩子的時候,他就嚇了一跳,但惶恐不安後很快就接受了孩子的存在,親妹死於天花、胞弟與自己離心之後,他就覺得孤獨,就算是有穆郡王祁泰初的不時陪伴,依然無法驅趕走附骨的寂寞。

修長的手指下是完完全全依賴他的生命,鮮血染紅了衣衫,濕潤了手指,也逐漸的帶走著厲景琛的生命,還有腹中胎兒的性命,四個月的胎兒還沒有來得及感受這個世界就要和他的父親共赴黃泉了,也好啊,省的在這個殘忍的世界上苟活著。

“咳咳。”煙霧嗆著喉嚨,厲景琛控製不住的大聲的咳嗽著,每咳一聲身體上的兩處傷口就抽搐一下,疼到麻木。

屋梁上的火焰很快就跳到了家具上,劈啪的呻、吟聲逐漸的將他包圍,厲景琛捂著傷口看向窗戶,為了防止他逃跑,在他被打暈之後,孝漓公主和祁泰初將門窗都鎖死了,隱約的厲景琛可以聽到屋外喧鬧的聲音,隻有喧鬧卻沒有救火的動靜。

煙霧帶來了窒息,但他的頭腦卻十分的清明,今天是厲景琛的大伯父又建戰功歸來的日子,陛下讚其英勇,特下旨升其官位,還蔭及妻子兒女,厲景琛想要奪回爵位的希望越加的渺茫。

陽陵侯府張燈結彩,二房本就不大的院落卻更顯淒慘清冷,厲景琛帶著滿腔的憤怒和不甘走進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弟弟抱著丫鬟尋歡作樂,才十五歲的少年麵容憔悴、身體虛浮,一副縱欲過度的表現,賭博狎妓、鬥雞走狗,厲景深可沒有少了任何一樣,當埋頭於苦讀鑽營的厲景琛發現的時候,厲景深已經定型,每每發現弟弟不良行為,厲景琛都要打罵一番讓弟弟改正。今日又恰逢大伯父升官,厲景琛積壓了一段時間的憤怒徹底的爆發了,全都宣泄在了弟弟厲景深的身上,二人推搡了幾下,厲景深身體不好,挨了哥哥幾下就吐了一口血。

厲景深被打倒在地,口中含血的控訴著哥哥的行為,厲景琛這才知曉,早亡的妹妹死於天花並不是偶然,而是人為,弟弟越加離經叛道的行為也是被人帶壞,所有隱約的猜測都被證實,大伯父身為庶出子,為了保住地位不惜任何手段來對付嫡出弟弟遺留下的兒女,可笑厲景琛還以為隻要取得功名、努力鑽營、攀附上權貴、自己掌握上權利就可以扳倒大伯父,奪回爵位,為蒙冤的父母洗清冤情、正大光明的進入宗祠,哈哈,原來是他自己太過天真,連嫡親的弟妹都照顧不好。

將弟弟妹妹留在後宅之中,他們該多麼的無助啊!

厲景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陽陵侯府,怎麼回到孝漓公主府的都不知道,公主府錦繡亭台,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他從小習武,本應該在戰場之上建功立業,未料到回到侯府後的第一年就因為落馬傷了筋骨,從此再也無法舞刀弄槍,不能習武厲景琛就改為讀書,意圖博得一個功名,蒼天不負有心人,今年的科考他蟾宮折桂、嶄露頭角。眼看著就可以位列人臣、施展抱負,日後他會讓大伯父戰戰兢兢、惶恐不安,奪回陽陵侯的爵位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