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撇嘴,越過冬至,敲門。
“進來。”
劉清波推門進去,但他發現冬至也跟在自己後麵。
“什麼事?”龍深問。
劉清波看了冬至一眼。
冬至假裝沒看見。
劉清波道:“龍局,我有事想單獨請教您。”
龍深道:“現在說也可以。”
劉清波瞪冬至,後者回以一臉無辜。
這家夥的臉皮怎麼比豬皮還厚!劉清波暗暗咬牙。
反正你再氣也不能撲上來咬我。冬至老神在在。
沙發上還有個昏睡不醒的鍾餘一,劉清波總不能把他也攆出去,隻好道:“是這樣的,聽說龍局明天要給我們授課,我這裏正好有把劍,是家裏長輩收藏的,不知道您上課用不用得上?”
他將劍雙手遞過去。
龍深微有動容:“水心劍?”
劉清波笑道:“都說龍局慧眼識劍,對劍道了解頗深,果然名不虛傳,這正是傳說中的水心劍。”
他看了冬至一眼,狀若不經意道:“冬師弟聽說過水心劍嗎?”
又來了,當著別人麵就是冬師弟,背過身就是冬道友,冬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南朝吳均在他的《續齊諧記》裏提過這把劍,說是秦昭王大宴賓客,有金人自西來獻水心劍,唐代還有詩人提到這把劍,說西夏黃河水心劍,東周清洛羽觴杯。”
劉清波麵露驚訝,似乎沒想到他還真知道。
連龍深也很訝異,微微讚許頷首。
背對龍深的角度,冬至朝劉清波做了個得意的鬼臉。
沒想到吧,哥是個畫過無數遊戲道具的美術。
劉清波想在龍深麵前讓冬至出醜,卻沒想到反而讓他出了風頭,差點沒氣歪鼻子,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龍深沒有理會兩人之間的你來我往,他握著劍,將其慢慢抽出劍鞘,專注凝神,渾然忘我。
冬至和劉清波隻覺眼前劍光一閃,眼睛刺得生疼,忍不住眨了一下眼。
龍深握著劍,手中一張完整的白紙霎時化為碎條散落下來。
古來名劍,不唯獨能削金斷玉,更要吹毛斷發。
龍深點點頭:“果然是好劍。”
劉清波忍住得意,笑道:“劍再好,也要有合適的主人,能被您用上,也是這把劍的榮幸。”
但冬至看見,龍深臉上似乎有一絲……遺憾?
看到一把好劍,怎麼會是遺憾的表情?
龍深回劍入鞘,遞還給劉清波。
僅僅隻有一瞬,剛才仿佛是錯覺。
劉清波一愣:“龍局?”
龍深:“劍是好劍,但我不收禮物。”
劉清波急了:“您別誤會,我不是要賄賂您,這樣的劍,我們家藏不少,父親知道您也是用劍大家,特地讓我送來的。”
龍深搖搖頭,將劍放在茶幾上。
“劍不在多,一把稱手的即可,拿回去吧。”
劉清波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兩把古劍,覺得龍深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隻是礙於冬至和鍾餘一在場,不好收下而已,心裏更是覺得冬至礙眼,嘴上卻道:“龍局高風亮節,我這就把劍帶回去!”
冬至暗爽,心說他不是不收禮物,隻不過不收這麼名貴的而已,你拿把一看就是無價之寶的古劍過來,說不是賄賂,誰能相信?
禮物送不成,還有個競爭對手在旁邊虎視眈眈,劉清波萬分鬱悶,聽見龍深問他:“還有什麼事情嗎?”
他隻好道:“沒有了,您先忙。”
劉清波慢吞吞往外走,龍深忽然道:“對了。”
他立馬頓住腳步。
龍深:“冬至留下。”
劉清波:……
他的內心在怒吼咆哮,差點就來一曲《黃河大合唱》了。
無奈龍副局長根本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劉清波隻好向冬至投去幽怨的一眼,然後黯然離開。
冬至也有點忐忑,心想不會是要把玉露還回來吧?
龍深道:“上次惠夷光那件事,三組的人一直在盯著,但沒有什麼結果,她一切表現正常,身邊也很幹淨,沒有出現過魔物活躍的氣息。特管局資源寶貴,不可能一直跟著她,此事已經告一段落,回頭你也跟李映他們說一聲。”
冬至點點頭:“其實劉清波也參與了,您為什麼剛才不留他一起說?”
龍深道:“以他的性子,如果是我和他說,他說不定會為了在我麵前表現,再次跑去跟進此事。”
這倒是,冬至深以為然,發現龍深對眾人的性格,其實都有一個比較深入的了解。
“說起來還有點奇怪,當時惠夷光被生魂纏著,程緣看不出來也就罷了,怎麼李映他們拿著羅盤,連魔物的氣息都感應不到呢?我跟何遇當時在羊城那間足療會所,裏麵一有魔物的氣息,羅盤就有感應,按理說,這次的魔物比上次更弱,也更容易被發現才對。”冬至道。
龍深搖搖頭:“對方附著在生魂上,借生魂氣息來掩蓋,你們又沒有經驗,被蒙蔽過去也是很正常。”
說到底,還是他們學藝不精嗎?
冬至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
那頭鍾餘一揉著眼慢慢醒來,表情一片茫然。
“……啥正常?”
龍深對冬至道:“你走時順便把他也帶上。”
冬至答應一聲,上前攙起鍾餘一。
後者還猶墜夢中,雲裏霧裏,被他一拽就跟著走。
冬至出去之後就聯係了李映,將龍深那邊的結果告知他,並請他轉告大家,李映自然爽快答應了。
李映以這一屆的頭兒自居,張嵩和劉清波不大服氣,明裏暗裏跟他較勁,冬至卻不會去搶他的風頭,是以李映對冬至一直挺不錯。
第二天冬至起了個大早,爬樓梯上天台修煉一小時,神清氣爽地來到教室。
今天是龍深的課,龍副局長之名如雷貫耳,不單是他,所有人都期待已久,不過冬至來得早,有人比他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