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飛來的橫禍
這是一個氣溫變化無常的初春，白天和夜晚的溫差很大。一冬無雪，可是開春了卻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俗話說“雪一不冷雪二冷”，下雪這天，雪在不斷地融化。夜裏氣溫驟降。到處結了厚厚的冰。馬路上已經像溜冰場一樣，人、車寸步難行。第二天清晨，滿大街都是不見首尾的長長車龍。上學的、上班的望車興歎。隻能一跐一滑地緩步前行。
70多歲的劉奶奶，一大早照常起來出去晨練，感到天氣太冷、路太滑，找不到一塊可以彎腰踢腿的空地，就不得不破例回到了家。老太太突然想到住在學校的孫女劉柳前天走的時候，穿得很少。心疼孫女的老奶奶就翻出孩子的一件厚外套，走出家門，準備給孩子送到學校。
老太太等了一個小時的車，好不容易來了一輛車，可是人滿為患。人們瘋狂地往上擠，把老太推來搡去，老人家幾次險些被推倒。
老太太不敢上了，隻得再等下一趟了。可是車隊紋絲不動，她很無奈，一步步挪出擁擠的站台。沿著馬路邊上的窄窄的人行道，向孫女學校走去。這是整整五站地呀！，體弱多病的老奶奶一步一滑地慢慢地、艱難地走著。
突然，一個摩托車從後麵穿著人空、車空駛上了人行道，一下子把老奶奶撞倒。摩托車上的人全然不顧，在人行道上繼續泰然自若地開走了。
如果此時身旁的行人，有一個人能拉老人一把，就不會再發生下麵的慘劇了。可是後麵跟來的一輛高檔小轎車，慢慢地從老人身上軋過，盡管車子猛烈地震動一下，車上的司機也不管不顧地開走了。
後麵一位中年的女環衛工人把老太拉到台階上，大喊：“你們哪位有手機？快打120！”可是周圍冷漠的人們，隻是看了看渾身是血的老太太，繼續艱難地走他們的路。環衛工人抱著老奶奶不斷地高喊：“快快打120！我求求你們了！”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姑娘掏出手機打了120。
因為路上堵車，45分鍾以後救護車才到。然而那可憐的老奶奶，瞪著雙眼張著嘴，在環衛工人的懷裏已經停止了呼吸。
在老人眼裏定格的是身旁那些隻顧自己走路的冷漠的人們。老人張著嘴，不知她沒有喊出聲的是對路人的求救還是對肇事者的控訴？
晚上，劉柳在學校食堂吃完晚飯後，到班主任周老師家補數學。因為老師一家人還沒吃晚飯，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當晚間新聞播放無名老太遭遇車禍的時候，劉柳一眼看到老太太手中自己的花格外套，再看看血肉模糊的臉時，她驚得目瞪口呆，因為她分明看到的是奶奶。周老師發現劉柳的異樣之後，一把抓住劉柳的手，急忙問：“劉柳，你怎麼了？”
劉柳語言已經不連貫了，她驚呼起來：“老——老師，你你你，你看！那是那是——我奶奶！”她眼淚已經嘩嘩地流了下來。
周老師被劉柳的話嚇得也說不出來話了。周老師的愛人李叔叔說：“劉柳，你先別著急，仔細看看。”
“沒錯，沒錯！是我奶奶。”劉柳已經泣不成聲了。
周老師冷靜下來，拿出劉柳的外衣給她披上，她說：“我們先往交通隊打個電話，然後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奶奶，你先別哭。”
李叔叔打通了交通隊的電話，知道到現在還沒有來人認屍。周老師夫妻立即陪著劉柳到了醫院太平間。
當劉柳看到滿身是傷的奶奶時，一下子撲過去，嚎啕大哭。周老師也止不住淚流滿麵。李叔叔拉起劉柳勸道：“孩子，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
此時劉柳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爸爸媽媽在南方工作，因為爸爸媽媽工作忙，她8個多月的時候就被送到奶奶家。在這十六七年裏，劉柳一直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愛她、疼她。她真是奶奶的寶貝疙瘩玉石釦，手捧著怕嚇著，頭頂著怕摔著，嘴含著怕化了。奶奶滿腦子裏裝的就是這個寶貝孫女，如今奶奶走了，再也見不到奶奶的笑臉，再也聽不到奶奶的嘮叨，再也吃不著奶奶做的菜飯了…..劉柳悲痛欲絕，泣不成聲。
周老師非常同情她，請了一天的假，幫助劉柳處理奶奶的後事。她們首先給劉柳的爸爸打了長途電話，告訴他這個飛來的橫禍。又到壽衣店買了壽衣和有關用品，送到殯儀館。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劉柳親自給奶奶進行了擦洗，換上了壽裝。然後
又到交通隊辦了一係列有關手續。
一切事情辦完之後，周老師把劉柳送回宿舍，一直陪著劉柳談到很晚。同學們也都在安慰她，大家七嘴八舌地譴責兩個沒有人性的肇事者，譴責那些冷若冰霜的路人。
劉柳一邊哭一邊說：“都怪這變化無常的鬼天氣，如果天不冷，奶奶也不會給我來送衣服；如果車不擠，奶奶也不會走著來；如果過路的人能拉奶奶一把，如果不堵車，120能早點到，我奶奶也不會遇到這天上掉下來的橫禍。”